林清萸又喝了口粥,疑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沫儿不好意思道:“德季和顺显今早吃了那些泔水,如今可是上吐下泻的,一连跑了好几趟茅房了,现在两个人都在争茅厕呢!”
林清萸隐隐消去笑意,从床头拿出一只罐子放在床边,道:“那这个药给她们用了吧,再把熬的粥给她们送两碗过去,明天就会好了。”
“是。”沫儿连连点头,拿着药罐走到门口,又补了句:“姐姐还是心善的。”
林清萸垂下视线,看着如今这双手陷入了沉思。
心善?却也不算,她让沫儿给德季和顺显两人送药,只是怕她们真的死在这里,她和沫儿合力都未必抬得起一人,而则俜半月才来一次,到时候尸体早已发烂发臭,那时候岂不难过?
夜灯惺惺,幻成花丛间扑闪的蝴蝶,影影重重地跌入梦来。
她伫立在繁华的街道上,有捏面人、卖糖葫芦、摆着各色首饰的杂货小贩,更有街头卖艺表演的艺人。她看花了眼,懵懵懂懂地走在街道上,望着云卷云舒,天边开阔如海。
忽然,一道玉琼色的身影吸引了她的视线,那人身形如竹,瘦削且笔挺,步履如风地越过人群,径直往小巷中走去。
她心念摇动,脱离了繁华的闹事跟在人后,却不见其影,可她觉得那人就在自己身后喝茶听戏,不断回顾,画面重重叠叠,不甚真切。
终于,她发觉那抹身影走进了茶楼,自己纠结片刻也跟了上去,只见那名琼玉谪仙正端坐在前排的位子静静听戏。
她也好奇地上前,戏文酸酸地惹泪,却听不清戏文的内容是... ...
第88章缱风 (第4/7页),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只觉得感人极了,却记不得几句便忘却了,又见那男子的身影一晃,像是顷刻间换了个人似的。
她大胆地与男子同座一起,抬眸细看,眼前却是一副陌生的面孔,心中骤然失落,起身离座而出。那名男子,似乎从未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一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她甚至忘了自己是为何要追寻那名男子,只觉得心里十分落空,像是在后悔没有及时追赶上般,心情浸泡在如醋般的酸涩之中,苍然无助。
梦影消散的刹那,她与现实的画面重叠在一起,那份怅然若失的心情从梦境被带到了现实,真切而痛苦。
坐起身时,背后已浸透了汗液,她抹了一把额头,额冷而无汗珠,干爽而凉。她在梦中奔跑,汗流不止,可在现世,额上却干爽无汗?实在是莫名的奇异。
沫儿已打了盆水让她梳洗,她叫住沫儿,道:“我做了一个梦,很真实。”
沫儿微笑道:“是人都会做梦啊,梦里的都是假的,是虚幻的,姐姐不必在意。”
林清萸捂着胸口道:“可是那梦,似乎就像真实发生着的,在梦里的感觉,我至醒来都还记得。”
沫儿上前关怀道:“姐姐是不是没休息好?我听说平日太劳累,休息不好就会频繁做梦。”
林清萸蹙眉道:“沫儿,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庄生梦蝶的故事?”
她吸了口气,轻声道:“从前,有一个叫庄周的人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但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是人,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
沫儿笑意浅淡:“蝴蝶怎么会和人一样做梦呢?自然是庄周做梦变成蝴蝶了,姐姐想,若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蝴蝶也不会写字啊。”
林清萸又道:“那么梦和现实,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br... ...
第88章缱风 (第5/7页),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r# “那就要看姐姐怎么看了。”
林清萸用手舀着水,心中释然道:“是了,凡事不在他人,只在本心。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又何必那么认真呢?”
华宸宫外,慕娉婷气质雍华优雅,一袭苏绣月华锦裙宛若一剪月光盛开,肩披碧霞云纹霞帔,流光溢溢,说不出的动人。
她远远地看到步履匆匆的则俜,擦肩时,还是没忍住出口叫住了人:“则俜。”
则俜停住,视线下落,简短道:“瑾妃娘娘有何吩咐?”
她丹唇轻启,情意绵绵:“本宫知道近来皇上派给你不少任务,但行事之余,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则俜行礼道:“臣多谢瑾妃娘娘关怀,时下正有要事,先行离去了。”
画月见情况不对,知趣地带着一众宫人先行退避了。
“你就这么不愿与我多说一句话么?!”她正身看向则俜,语气中隐藏着无限心酸:“就算你我情分不在,作为朋友偶然关怀几句也是可以的吧?”
“还望娘娘保重龙胎。”
此话一出,她有刹那的失神,手不自然地捂上自己的肚子轻轻抚着,笑道:“自然,如今本宫的荣华全凭这个孩子,敏妃生下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输的一败涂地,她终究是斗不过我的。”
则俜对后宫纷争本就不感兴趣,听到此处已眉头紧皱,转身便要离去。
慕娉婷的视线有一瞬落在则俜的腰间的配剑上,有些慌道:“你何时换了剑穗?”
她伸手便向那剑穗抓去,则俜怕牵动人,便停下了脚步。
她仔细摩挲着剑穗,不可置信地颤声道:“这针线功夫…还有这绞丝的技巧,是她?!”
随后,她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般撇开了那剑穗,道:“为什么是她?你知道皇上现在明明有意接她回... ...
第88章缱风 (第6/7页),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你也明知道我要对付她,为什么偏偏要与我作对?则俜,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则俜的话语冷淡平直:“臣不明瑾妃娘娘在说什么。”
她颤颤笑起,引得头上步摇如花枝般微晃:“是啊,我如今是瑾妃了,可我除了这份尊荣又得到了什么?那声月儿,我听的心里都发毛,可是又有谁明白我的心情?”
则俜笑得冷淡,带着不屑的鼻音轻哼出声:“娘娘的心情,只有您自己知道,旁人又怎么会明白呢?”
慕娉婷冷冷地勾唇,淡淡笑道:“你以为她送你这穗子就是向你表明心意了?这世上,到处都是自作多情之人!”
则俜眼眸中透出清冷的寒意,平淡回击:“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