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胯下的马匹奔腾驰骋,对地上的碎石不以为然,战马还更加兴奋了。
梁屈葱大吃一惊。
这究竟是为何?
如果大唐的战马都不畏惧马蹄损伤,对吐谷浑而言就是一种灾难!
折损的战马少了,可以使用的战马就多了,再配上唐军出色的兵甲,以唐军那惊人的体魄,试问天下有谁能匹敌?
“老程的田地,哪里走!”
程处默狂笑着,马槊一冲、一带、一挑,梁屈葱的战刀险些脱手,惊出了一身冷汗。
该死的,小觑程处默了,谁晓得这憨厚嘴脸下,竟深深地藏着拙,在伏俟城看起来应付挑战吃力,原来最多就用了八成!
程处默为此喊冤,明明是九成!
至于说马槊,嘿嘿,不晓得耶耶的阿耶是当世马槊名家程知节么?
学不了阿耶十成手段,八成总有吧?
有个槊技的加成,难道还对付不了你梁屈葱么?
战刀对上马槊这种大杀器,很不够看。
马槊长达六尺的槊杆且不去说,那长达两尺、具有破甲功能的槊锋也轻易克制战刀,劈、盖、截、拦、撩、冲、带、挑,程处默耍得有模有样。
马槊的使用技巧比较独特,没有足够的家资与传承,是无法学到的,自汉以来都是将门或世家才能传承下去。
看到使马槊的人,他的武艺如何不去说,至少那身世是远超常人的。
马军倒是不可能全使马槊,多数人用的还是矛,与吐谷浑的骑兵撞到一起时,就是拼着一矛换一矛,工艺精良的两当甲也比吐谷浑的铁甲耐用些。
冶炼工艺的差距不是太大,奈何在战场上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点点差距就能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两万的梁屈葱部兵马遇上唐军马军三千骑,虽然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可也如刀切豆腐,转眼便死伤了千余人。
更要命的是,程处默这个疯子盯上了梁屈葱,哪怕几员本部小将牺牲了性命也没挡住他。
好想打马就跑啊!
可是,想想洛阳公也红着眼想拿自己的人头,梁屈葱几乎要哭了出来。
各位佛祖、菩萨,救救我梁屈葱吧!
活着回去,我一定在赤岭(即后世日月山)大修佛寺,广传佛教!
……
站在原地观战的洛阳公脸色阴晴不定。
五万人压上去了,除了一两万死亡的,剩下的人竟然连一万不到的唐军都压制不住,废物梁屈葱,怎么不去死?
南面的牛心堆方向,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军士面上的血被吹成了痂。
“报!牛心堆遇袭,所有粮草被焚烧一空!”
军士跳下马匹,叉手禀报。
洛阳公瞪大了一眼,一把揪住军士的领口:“胡说八道!鄯州的唐军全部在这里,谁去烧的粮草?”
军士幽幽地叹了口气:“洛阳公你忘了,这周边还有一个廓州。”
廓州是下州,因为道路崎岖难行,吐谷浑劫掠得相对少一些,治下也只有两个折冲府。
按常理,廓州应该今天才听到消息吧?
他们长翅膀飞来了?
通常情况下,即便廓州的折冲府前来增援,也应该是从大唐境内行军吧?
怎么就胆大包天,直接袭了牛心堆?
不要以为游牧民族就不需要粮草。
驱赶牛羊跟随为粮,这是肯定的。
有一定的粗粮、豆类为战马的口粮,也是必须的。
总不能打仗了还先让马匹出去吃个草先吧?
红着眼想与唐军决一死战的洛阳公,瞬间如被霜打过的小油菜,蔫了。
无力地摆了摆手,发出撤退的号令,洛阳公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希望能噙住眼里的泪水。
该死的阳光!
瞬间,洛阳公泪流两行。
……
撤退的牛角号响起,梁屈葱大喜,转身打马就跑。
漫天的佛祖、菩萨终于显灵了!
回去后,梁屈葱一定倾本部之力,在赤岭打造吐谷浑最大的佛寺!
意犹未尽的程处默想率兵追击,却听到了收兵的锣声。
军令不可抗啊!
柴令武扭起了屁股,开始了鬼哭狼嚎:“你莫走……生个娃,养条狗……”
除了白雨棠与陆肆若无其事,连李玄运这种久经各种考验的老油条都忍不住侧目而视。
倒是那些游侠儿纷纷击掌叫好。
真心不是奉承,审美观不同而已,权当游侠儿是后世杀马特的祖宗吧。
马上的梁屈葱听到柴令武的鬼哭狼嚎,再想想这一仗吃的亏,忍不住一口血呕了出来,说不清是柴令武气的还是程处默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