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
李世民忍不住骂了出来。
魏徵是明知道皇帝藏鹊鹞,才扯了那么长时间。
鹊鹞倒不是被闷死的,毕竟袖子也不至于不通风,而天策上将的手劲,根本不是小小的鹊鹞能承受得住的。
“记住,这鹊鹞就是闷死的!”
李世民恶狠狠地瞪了旁边的起居郎一眼。
起居郎虽然不作声,却悄然划了一笔,然后更改。
这又不是原则性问题,闷死、捏死都是死,一只鸟而已。
其他的事,只要皇帝不干预自己记录就行。
史官讲风骨,但不会每个人都死板到完全不变通的地步。
心气不畅的李世民,很想抓个出气筒来收拾一把。
……
两仪殿上,李世民开口:“诸卿觉得,河州治中柴令武,称职否?”
呵呵,倒霉外甥,别怪舅舅不疼你,这一次要让你疼!
谁让你大小正合适,又背负前科呢?
司空、齐国公长孙无忌的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年轻人不讲武德,老夫不过就提了一嘴,你竟对我儿元斛下黑手。
嘿嘿,要倒霉了吧?
当然,长孙无忌是不屑于马上跳出来落井下石的,那样没格调。
大人物嘛,总是最后才表态的。
吏部尚书、许国公高俭举起几张薄薄的羊皮:“柴令武功过如何,考功司自有定论。但是,柴令武又有大功两件,陛下不可不查。”
李世民突然觉得脸有些疼。
嘶,这倒霉外甥,咋那么难收拾呢?
内常侍威行接过羊皮,呈到李世民手上。
李世民打开看了一眼,立时怔住了。
虽然不曾亲临弩坊署、甲坊署,军器监的一些设计、流程,李世民大致还是知道的,所以看懂这张图并不是太难。
这,明显是与大唐不一样的兵器制造方法啊!
李世民转到李靖手里,李靖细细看了一遍,沉吟片刻才说:“以老臣看来,这似乎是吐谷浑顶尖兵器的制造方法,与大唐的百炼钢不相上下。材料、配比上头都写得很清楚,陛下可召军器监或将作监一试。”
“不过,献上此方,功劳是有,并不太大。”
李靖说话,向来是持公正立场,从不掺杂个人情感。
他说功劳不大,那一定是不大。
毕竟,你不可能以吐谷浑的工艺取代大唐的工艺,最多相互借鉴。
李世民冷笑。
既然功劳不大,板子还是要打下。
亲爱的外甥,接受来自舅舅的关爱吧!
高俭笑了笑:“若是随着图纸的,还有吐谷浑最大的兵器作坊地点呢?”
两仪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如果能弄清这地点,大唐遣一支偏师千里奔袭,掳其工匠、收其兵器、毁其作坊,对吐谷浑会是何等的打击!
可惜,这些年兵部一直往吐谷浑撒探子,死了不知有多少人,却从未探明其具体位置。
否则,早就捣毁吐谷浑的作坊,让慕容伏允哭天喊地了。
大唐的精锐,有信心、有能力千里奔袭、战而胜之!
李世民顾不上与外甥斗气了,猛然站了起来,两眼放光:“他可有说是从何渠道得到的消息?”
高俭平静地回应:“据他说,是收了一名鲜卑护卫,护卫的阿姆给出的图纸与位置。据说,护卫的阿耶,是吐谷浑的大匠师。”
李世民牙都酸了。
这个外甥,咋就这么好的运气呢?
朕抡着板子,就是打不下去了,嘿!
想让这小子吃点苦头,咋就这么难呢?
比李世民更闹心的是长孙无忌。
有人帮柴令武,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怎么也没想到是自己的亲娘舅高俭。
关键是,甩出来的东西都分外有力!
真想一口老血喷出来啊!
忍住,这娘舅是亲的,落难时还是他抚养自己跟观音婢的,不管从哪方面讲都不能翻脸。
兵部尚书侯君集颔首:“若是陛下决意出手,臣愿亲率千骑突袭。”
侯君集有能力,却没有过硬的资历,这个兵部尚书当得有点难。
程知节那样的老资格就不说了,即便是其他将校,也难得真正的信服,只是屈从于他的权力而已,搞得侯君集像个幸进的佞臣。
但是,侯君集是真有本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