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诚看看他，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大家族的人，花千树眉头微蹙，头上的白发，比三年前多了些许。哪怕保养得再好，可终归是奔六的人了，已经能看出比较明显的老态。柳相龙一走，她显然再也管理不好自己的表情，脸色极其难看。
三年时间，南州花家、东南州徐家和社稷城孙家的联盟，也已经在柳家的强势面前摇摇欲坠。谁都知道，花家已经有了想退出这个联盟，转而去抱赵九州大腿的心思。可是花家纵然有心，又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周明诚盯着花千树满脸便秘的样子看了几眼，又转而望向天下第一大堂盟下青龙堂堂主，北原州孙家家主孙满弓。孙满弓的注意力，明显已经不在直播上了，低着头，眼睛看着桌子，指尖无声地轻轻扣着桌面。这三年孙家够低调，低调得和上一任青龙堂堂主一样。
可周明诚知道，孙家并不老实。
从聂志远上台到今天，孙家一直都在北原州大规模地扩张“私有人工矿区”的规模。
这些矿区的审批，原本是需要戍卫堂同意的，但聂志远却通过长老院，收回了盟下戍卫堂在开矿事宜上的审批权。周明诚心里有点怀疑，聂志远他自己也在私底下搞类似的事情，但他没有证据，就算有也不敢对这种事乱开口。不过毫无疑问的，北原州孙家也好，聂志远自己的小九九也罢，这两拨人，明显已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赵九州时代”做准备了。
二十年或者最多二十五六年后，赵九州依法上台，如果赵九州不拿他们这些人开刀，扫除白银盟这将近一百年来的积弊，他们就继续给赵九州当狗，大家一起同流合污。可万一赵九州真的要搞“天下为公”那套，那么八大家族，到时候完全可以出后招。
比方北原州，日子过不下去，分家总行吧？
白银盟之所以为“盟”，盟堂的政权本身就是各州的各大门派让渡的。
能过就过，不能过就走。
届时北原州孙家自己有领土、有资源、有能源、有技术、有自己的一套人马，何必要跪赵九州？不仅是北原州孙家，南州花家、东南州徐家、西北州云家和西南州聂家，哪一家又不是如此？甚至连柳家，也大可以回他们的东海州，当他们的逍遥岛主去。
只有没有领地的社稷城孙家和聂志远，现在应该还在着急到时候的去路……
周明诚的目光，又从现任朱雀堂堂主云忠君和玄武堂堂主徐毅光，以及“第六堂”盟下公务堂堂主孙剑安的脸上滑过，果然每个人，眼里都闪烁着某种潜在的不安。
肖动尘太强，会直接影响盟堂的日常秩序，他们这些大老，各个都为此头大。
可肖动尘又不够强，不足以用来压制赵九州，他们这些人，也同样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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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有些人是要失望了……”东南州紫金城戍卫堂直属学术院里，院长江思齐和副院长莫怀仁，对面而坐，看着直播画面里肖动尘，莫怀仁摇头轻叹。
“莫教授，隔墙有耳。”江思齐给莫怀仁倒满了茶。
“怕什么？”莫怀仁低头看着，澹澹说道，“紫金城的居民能源消费价格水平， 比去年又高了两个点，食品价格比去年高了百分之五。这几年全盟能源开采量提高了百分之一百五十多，老百姓的日子反倒越来越难过了。中州禁行区，已经被聂志远卖了一半，连体制内的基层人员，工资的涨幅都跟不上物价的涨幅。他们这群人敢做，还怕别人说？”
江思齐沉默两秒，叹道：“哪怕赵九州上来，也不见得会为盟堂考虑。我看他现在，自成一统地过得也挺舒服，不然他要是心里念着老百姓，又哪有肖动尘的事情？三年前他刚来紫金城的第一天，就收拾掉这边警备部的几个人，现在当年被收拾掉的人，今年也都复出了。民间那些喊冤的声音，赵九州是一个字都听不见。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升他的官。”
“唉……”莫怀仁轻轻一叹，“白银盟有了赵九州，盟堂确实变得史无前例的强大，可这种强大，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上，利用火力那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好像随时都会被冲垮。”
“什么破比喻。”江思齐不由得一笑，“赵九州，好像研修院快毕业了吧？”
“还有两个月。”莫怀仁道，“毕业拿到优秀毕业学院的凭证，就升大校了。”
“大校啊，那不是离将军，就一步之遥了……”江思齐望向直播视屏。
视屏的镜头里，肖动尘身后，两道身影追出。
李太虎和魏关山，一前一后，堵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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