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
严冬腊月,大地一片雪白,小湖冻的像一面镜子。
“邦邦邦,邦邦邦”,湖边的的校场被清扫的干干净净,一群十多岁的男女少年穿着统一的青色短袍,外罩藤甲护具,手持桃木剑捉对厮杀。
旁边身着白色长衫教官模样的中年人在不停的走动指点:“夏炆你直刺式一定要稳住下盘,出剑再坚决一点不要犹豫好吗。”
这群男女少年在练习江湖上广为流传的基础十三式剑法,少年嗯了一声,白皙的小脸蛋憋的红扑扑,眼光盯着一个带着嘲弄脸色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对手,再次迅速出手,挺身直刺。
十三岁的夏炆出身大陇国一个世家大族,父母在族中颇有地位,按着家族的规矩六岁就和族兄族弟卯时到学堂习文,午时饭后就跟着叔伯练习棍棒剑术和骑射功夫,晚上戌时才能回父母的小院。
妹妹夏灵才五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每天等着二哥回来张开双手让夏炆抱着转几个大圈,乐的两眼成缝才和家人一起吃饭。
晚饭后夏炆照常一板一眼的给父母汇报一天的功课,母亲杨芳总是和蔼的看着儿子说话。
父亲夏演板着脸不停的问,有进步就点点头,稍有懈怠就会受到惩罚。
虽然一天的功课下来累的躺在床上就能睡着,母亲还是抱着妹妹跟着芸姨抱着夏炆去卧室,看着夏炆睡着以后才哄夏灵睡。
像父亲夏演一样严肃的大哥夏熔已经年满十八,喜欢习武,早早就进了武林门派,一年难得回家,只有领了门派外出任务偶尔回来一次,总是带一大兜弟弟妹妹爱吃的糖果。
每当这个时候平时少言寡语的父亲夏演才露出久违的微笑,和母亲一起看着孩子们热闹,小院里难得轻松愉快的气氛感染了所有人,连仆人们也停下手中的活计,可以不像往常那样拘束,三三两两聚一起谈笑。
宗族每年都会对年满十五岁的男女进行考教,学武有成的和文武双全的送进武林门派,只喜欢习文弄墨的送大陇国国子监,文不成武不就的跟着宗族商会学习经商,再不济的就到周边宗族农庄做看护,做到人尽其用,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
早春正月十六,夏炆像往常一样天刚擦亮就起床,梳洗穿上夏氏蒙童统一的青色学袍,虽然身材还没长成有些矮小消瘦,束带一扎却有一分英武之气。
毕竟是从小习武弄文之人,夏炆学大人迈着阔步到了小院门口,芸姨已经在候着了,左手打着气死风灯,右手拎着装有书籍笔墨纸砚和练武用的护具和桃木剑的包裹。
夏炆接过来往肩上一搭,嚷着说道:“云姨你以后不用接送我了,我都已经十二岁了,功课完成我不会乱跑出去玩的。”
云姨看了一眼站在正房门口的老爷夫人,夏演点了点头,芸姨笑道:“少爷大了。” 夏炆朝父母鞠了一躬,转身出了门一溜烟往学堂奔去。
这边夫妇两人进了屋,夏演长出一口气坐了下来,满脸阴沉。
杨芳猛的拉住丈夫的手说道:“你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夏演瞥了一眼杨芳说道:“儿子又不是你自己的,我能不操心吗?但眼前的事又不是咱们一家,离二月二还十多天呢,咱们再合计合计。”
然后叹息一口气说道:“咱们护不了孩子一辈子,路终究还是他自己要走下去的”。
杨芳终于忍不住,颓然坐下后黯然泪下。
夏炆中午吃完饭,拿起厨房师傅刚倒的热水试了试,看看胖师傅在里间忙,把热水倒进水池然后用碗从水缸里舀起一碗水,一口气痛快的喝完把碗往桌子上一扔,拿起装备包裹飞快出门,撒腿直奔宗族校场。
听到声音跑出来的胖师傅,浑身肉晃着哆哆嗦嗦追到门口扶着门框直喘气,嘴里喊着喊着就变成了哭腔:“小……小少爷回来,吃坏了肚……肚子,让我怎么给老爷们交代啊…啊”。
吃完饭允许休息一个时辰,这个时间校场没几个人。
夏炆远远就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个头,身材敦敦实实,面部稍黑穿着青色短袍没穿护具拿着木剑的少年,心中大喜,从包裹中抽出桃木剑护具也没穿,顺手把包裹扔在校场周围的青石长凳上,大吼一声:“夏烽我来了”。
夏炆跳入场中,不等他站稳,夏烽突然动如脱兔,一招直刺式当胸就来,夏炆慌忙往右躲闪,夏烽反手挥剑往右就抽,夏炆手忙脚乱矮身用剑一格,谁知夏烽是虚招,顺势往上双手握剑往下一个劈剑式,夏炆举剑格挡,想顺势猫腰直起身子,露出屁股偌大破绽,来剑往下单手往上一挑,木剑狠狠扎在屁股上。
夏炆站立不稳趴倒在地,嚷道:“你啥意思,两个人还没起手式,就突然偷袭,算什么剑客”。
夏烽卖弄一个金鸡独立收剑式,仰天哈哈大笑得意洋洋:“能把你打趴下就是能耐,战阵之上谁还跟你什么行礼起手。”
夏炆看到夏炆只顾得意,突然一个扫堂腿,夏烽重重摔倒在地,火冒三丈怒道:“咱们剑客不用剑,用拳脚下三滥,算什么剑客”。
夏炆拿剑双手往怀中一抱,笑道:“能干挺你就是本事,不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