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控意器,控意器,顾名思义就是要控制意识!”
“帝上的意思是要他们自己控制......”
“当然!我只提供方便!控触器不是麻药......”
“因此,如果他们不知道控触器的功能,那还是要遭受凌迟的折磨!”
“所以说得看造化!”
“我相信他们届时已经被吓得半死,一定不会有祈求不疼的念头。”
“但绝对不能事先告诉他们!”他突然停下踱步,目光炯炯地盯着我,“我刚才所说的这些,只有你知道!”
“但眼膜,纳布科献给您的眼膜......”
“我没戴,它们也不在这儿!”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的确,得想办法让他们动这个念头,”他背着手,自言自语。在殿中央转了几圈后,他右手打了个响亮的榧子,然后指着我说,“有了!你告诉他们!”
“我?可马克应该看不到我,反正从前是......”
“哦,”他顿了一下,“那得抽空再试一下。现在他成了阶下囚,既无权力,又不能伤着你,我觉得会不一样。不管它了,假设他能看到你!”他手一挥,我看出他非常讨厌我打断他的思路。“那天你在现场做些祈祷什么的。这再正常不过了!祭大,就好比过去死刑前的祷告神父。到时候你胡乱编点儿的东西,譬如祈求神赐给他们力量,让他们的灵魂安息,肉体不受苦痛之类的......,不!我有更好的办法!你领他们祷告,让他们重复你的话!”
太厉害了!不知何时,他变得如此诡计多端!
“而且,这会让百姓更相信你的神力......”说到这儿,他顿住,上齿咬了片刻下唇,然后继续,“不行!马克他们没感觉,不是因为你的神力,而是因为我的控意器!我把自己都绕进去了!”他对我耸耸肩。“还是我来吧。我先让他们挨几刀,砍他们个胳膊,剜只眼,对,不能便宜了这些家伙!然后,我再宣布控意器的功能!怎么样?完美?”
我咧咧嘴,无言以对。
“看来你不赞同?”
“好主意,我不得不说,只是......”
“只是什么?”他盯着我,“直说无妨!”
“只是我看不懂帝上的用意:您要凌迟他们,但又不让他们疼......”
“一箭双雕啊!”
“一箭双雕?”我机械地重复了这几个字。
“对!首先,我要用他们向百姓展示控意器的威力!有了控意器,连世界上最残忍的酷刑都变得毫无意义。”
我点头。
“其次,我会宣布,用不了太久,人类将不再自然死亡。”
“不再自然死亡?”
“对,所有器官,包括大脑,都可以用合成的进行置换或者修补。这就是我和马克的区别:他们弄了这么久,杀了不知多少k人,也仅仅解决了器官损伤、衰变的问题,但对脑死亡,他们束手无策。现在,只要及时更换脑神经元,不管什么情况,病也罢,伤也罢,凶杀也罢,都能活下来!”
“噢!人再也不会死了!”
“不,不,这并不意味着人将从此永生。马克他们就是例子!”
“帝上的意思是不救他们?”
“当然不救!否则我干嘛费这么多周折?我要让他们像卢纳、劳蕾塔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血而死!想象一下,他们刚尝到控意器的甜头......”
“被凌迟但不感到疼痛?”
“对!又听我说人类将得到永生......”
“但他们自己却行将死去......”
“这正是我给他们定的结局!”
“天哪!”我叹口气,“这将是什么滋味?”
“我也想知道!”他回答,脸上闪过阴笑,“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吗?想想看,他们差一丁点儿就能永生了!过去人们哀叹百年都是几多时,今后得改问万年,不,亿年都是几多时!”
我嘿然。
“别小看了这一丁点儿,”他继续,“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我将为人类打开永生之门,但那些被关在门外的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他狡黠地笑。
“什么价值?”
“至少他们能和那些自从盘古开天地以来的显赫人物?–?譬如你们历朝历代的皇帝、古埃及的法老、古罗马的凯撒,以及离我们更近些的查士丁尼、成吉思汗、哥伦布、拿破仑、等等,等等?–?平起平坐了......”
“您是说,都是死人?”
“bingo!”他突然冒出句英语。
“从这个意义上讲,没错......”
“当然没错!等等!”他又打了个极响的榧子,“和你聊着,我突发奇想!光说还不足服人,我证明给他看!”
我完全不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话。
“我要从他们十一个,不,十个当中,马克不算,挑一个出来!”
“然后呢?”
“等他几乎要死的时候,给他换脑神经元,能复活大脑的那种,随后再给他修补器官......”
“您是说要把这个人救活?”
“对!又是一箭双雕!”他洋洋得意,“一则全世界人民将目睹我的成果,二来会让马克他们更痛苦,因为我没骗他......好,就这么做,分两步走!首先把马克的小儿子凌迟,真正凌迟,不装控意器,到最后再救!然后,给其他十个装控意器,凌迟,直到他们死去!怎么样?我看不会有比这更完美的方案了!”
“请帝上听我一句,”我几乎单膝跪地,“您的方案实在太过残酷,我怕它会引起神的反感......”
“神?”特里斯坦眯着眼看我,我能感到他目光中的凶狠,“能决定他人的命运,能让人长生不老,我难道不是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