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浦镇信是平户藩起家的大名,势力并不突出,能取得肥前国的地位是靠德川家康的赏赐,还有一点,松浦镇信并不是他老爸的亲儿子。
他是松浦家上代家主的养子,因为家主无后,死掉后靠着一些不可告人的手段上位成功。
而松浦诚之助和松浦健同样是松浦镇信的养子,而他真正的亲儿子,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孩。
这样的人,心思自然异于常人,聂尘很清楚,昨天发生的事大概有松浦镇信的全局操控之下、看似偶然实则必然而发生的。
郑芝龙莫名的看着聂尘,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他没有问,只是沉默的继续走。
靠后一点,颜思齐的大嗓门在继续的讲着故事,故事大概进入了**,听众们显得很安静,等到颜思齐把最后的包袱抖出来,叫好声骤然爆发,昨天能进入帷幕里目击全程的人毕竟是少数,此刻听到亲历者添油加醋的描述,更能激发人的肾上腺素。
队伍在向前,脚步一尺一尺的丈量着道路的长度。
从长门国往北,不一日的功夫,就可走到九州岛的北部边缘,这里与本州隔海相望,并不宽的一道海峡将九州和本州分开,需要借助渡船才能过海登陆。
松浦镇信自然早有准备,打前站的家臣早已备好船只,队伍一到,即可上船。
此时已经彩霞漫天,夕阳坠海,前头传下话来,说船虽然已经备好,但天色已晚,过河之后不便寻找住处,今晚就先在这边的驿馆住宿,等明天再过海。
大名的话自然无人反对,但海边渡口的驿馆毕竟有限,整个队伍有五百多人的规模,无论如何也住不下的,很多人还是需要在外面搭帐篷过夜。
聂尘等人自然是其中之一,海边空地很多,微风习习,宿营并不算坏。
“大哥,听倭人们说,这里叫做马关海峡,对面就是倭国的本州岛,我们距离京都,越来越近了。”
搭好帐篷之后,郑芝龙和聂尘站到海边的岩石上,隔海眺望对面清晰的海岸山脉,海峡的确太窄,也许游泳都能过去。
“马关海峡?这里就是马关?”这个地名给了聂尘激起后世回忆的元素,他想起了某个令中国人极为不愉快的条约。
“是啊,听倭人说,以前还有个天皇战败后在这里跳了海,很久以前的事了。”郑芝龙指着一个方向:“好像就在那边,唔,有灯火那里。”
海边有城,跨海渡口往往是交通要道,本地的大名在这里筑有城池,几个炮台突出在悬崖上,城下町的灯火辉煌,海边港湾里有船舶停泊。
聂尘御风而立,想象着几百年后一群留辫子的中国人在这里的一座楼宇里,屈辱的签字,出卖国家的权益。
倭人怎么做到的?
分明很难啊,现在的倭人连火枪都不能制造,铁炮就更不用说了,而大明自制的红衣大炮正在辽东轰击皇太极,两者相比,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啊。
但历史就是这样发展的,容不得不服。
聂尘望着黑沉沉的海峡,想了很久。
海浪撞击礁石,波涛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