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花样很多,分量却不多,狼吞虎咽后,碗碟都见了底,聂尘还觉得只吃了七分饱。
等他吃完,抬头才发现德川忠长正举着一双筷子,面露惊讶:“聂桑好饭量,这是两人份的定食,聂桑竟然一人就吃了个干净。”
聂尘伸出去舔嘴角的舌头都差点怔住了,怪不得饭碗有两个,汤碗也有两个,原来人家是打算跟自己一齐吃的。
场面尴尬无比,东西已经下肚,又不能吐出来,聂尘讪讪的看了眼托盘,把还剩下一点点的骨头的鲣鱼盘子端起来:“大人还没吃?要不……将就吃点?”
德川忠长大笑起来:“聂桑说哪里话,我德川家一顿早饭还是请得起的,聂桑请进屋坐,我等下吩咐厨下中午的饭食要加大一点分量。”
仆役早已在屋中摆下茶水,两人在屋里对坐,忠长坐的主位,聂尘陪坐一旁。
对话毫无营养,德川忠长东拉西扯的套近乎,谈论一些聂尘从事的生意,这没有隐瞒的必要,实话实话的告诉他是跟着李旦做海商生意,另外有间面馆。
几句话之后,就扯到了烟馆身上,德川忠长大方的表示,自己名下在京都有些铺面产业,愿意拿出一些来供聂尘挑选,算入股也罢,算投资也罢,总之希望聂尘笑纳。
这样的要求聂尘心知肚明,无非是昨天德川秀忠的一席话起了作用,征夷大将军对头疼忍无可忍,痛不欲生,对缓解疾病的聂尘喜爱得不得了,跟这样的红人接好关系,有利无害。
表达完意思之后,德川忠长稍稍迟疑了一下,有点面红的说道:“聂桑……下次在大将军面前恳谈的时候,可否提及我一下,告诉父亲这福寿膏的制作,其实我早已知晓,并且在其中起了点作用……”
说着,他猛地伏下身子,郑重其事的拜了起来:“这是个不情之请,但事出无奈,还请聂桑通融,因为父亲曾许下若言,我和兄长两人,若是谁能找到治疗他头痛病的法子,选择大将军继承人时就会多加考虑,为了我的将来,所以……拜托了!”
德川忠长把脑袋在地板上重重一叩,发出一声闷响,惊得聂尘手足无措,赶紧起身去拉他。
不过还没拉动,就听外面有人大声喊道:“德川家光大人驾到!”
这一声好似一声发令枪,德川忠长兔子一样迅捷的蹦了起来,面色仓皇的朝后门逃去,一边跑还不忘告诫聂尘:“聂桑,我兄长来了,我先走一步,不要透露我们刚才的对话,拜托拜托!”
他连说两个拜托,然后消失在后门口,德川忠长前脚刚跑,德川家光后脚就进来了。
聂尘苦笑着迎上去:这俩兄弟一定要选择同一时间来见自己吗?
德川家光的风格和他弟弟完全不同,人未进声先进,大嗓门的声音可能连刚逃出后门的的德川忠长都听得到。
“聂桑,我来看你了!”嚣张的德川家光哈哈大笑着,走进屋里,一眼就发现了地上的托盘:“聂桑刚吃完饭?来,我给你带了些消遣的玩意儿。”
他手一招,几个倭女就盈盈款款的走了进来,排成一排,扑成雪白的脸上微微一笑,露出几口被漆染黑的牙齿。
“这是我手里最好的艺伎,聂桑昨晚辛苦了,来让她们给你解解乏。”德川家光不无得意的道:“我是经过家康姥爷亲口所定的大将军继承人,这些艺伎唯有我才有资格圈养,整个京都城都没有比她们更好的了,聂桑可以尽情享用,呵呵呵!”
他大刀金马的坐下,端起刚才德川忠长喝了一口的茶水就灌,然后抹抹嘴,对还没回过神来的聂尘拍着肩膀道:“聂桑,你医治我父亲有功,日后待我当了大将军,一定赐你武士身份,聂桑可作为我的家臣,享受一世富贵!”
说罢他双掌一击,几个状如女鬼的艺伎就摇摇摆摆的晃动身体,在门外乐师的音乐声中跳起了舞。
聂尘眨眨眼,逢场作戏一样向德川家光道着谢,痛苦无比的欣赏歌舞。
他心头在想着起床后发生的一切,脑子里对倭国征夷大将军府邸里的一些事情,开始有了清楚的认识,一些原本没有思考到的想法,渐渐浮出了水面。
也许发财,不是唯一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