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忠长看看一脸晦暗的聂尘,只觉心头发虚:“难道兄长到父亲那里去告状了?”
“不应该呀,家光大人去告状不是把黑锅往自己头上扣吗?”聂尘顺着田川昱皇的思路说道:“他不会这么蠢。”
“……”
几人都无言了,沉默的站了一阵,恰在此刻,大门一阵脚步声响,一队德川秀忠直属的武士闯了进来。
“将军大人请中纳言阁下,以及聂桑过去大殿,有事召见。”武士目光扫过众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按着刀做了个请的手势。
德川忠长心惊肉跳,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带着聂尘和田川昱皇,跟着武士朝大殿走去。
半道上,跟聂尘走在一起的田川昱皇偷偷的朝聂尘使眼色,聂尘心知肚明,这是要他按照刚才商量的答案行事,于是暗暗点头。
二条城内殿的主殿,亮如白昼,屋外无数黑衣武士按刀肃立,戒备程度比白天还要森严,聂尘抬头还看到屋顶上有黑影端着铁炮巡弋。
主殿里,两排巨烛熊熊燃烧,烈焰如炬,明亮的灯火下,德川秀忠铁青着脸居中坐在蒲团上,左右两侧,德川家的诸多家老分两边而跪,很多人明显是刚刚从家里被拉来了的,衣服都没穿整齐,但没人敢说话。
聂尘跟着德川忠长缓步买上台阶,进入屋内,气氛肃然严厉,不知情的几个人都低着头,刚进屋来不及看一眼就跪在地上,埋头触地。
“将军大人,臣等觐见!”
“忠长,你带着聂桑,先上前来。”
德川秀忠的声音很有威严,语气里带着凶狠的味道,德川忠长一听就心里打鼓,他明白,这是父亲暴怒时才会有的语态。
聂尘心头也在狂跳,光凭这句话,今晚的事就必然跟自己有关。
一步步的往前,两侧的德川家老们个个危颜正坐,板着脸瞪着眼,聂尘的余光逐一扫过,眉头越皱越深。
突然,走在前面的德川忠长哆嗦了一下,定住原地,似乎不打算往前走了。
这间屋子很大,从门口到中间有一百多尺,德川忠长应该再走一段才对啊。
聂尘诧异的抬头,他和德川忠长是错着身子前行的,抬眼的瞬间,就看到了前头的情景。
德川秀忠的身前,躺着两个人。
一人仰卧,一人躺卧。
仰着的人不着寸缕,腰里围着一截扯烂的床单遮羞。
躺着的人裹着一床被子在低声呻吟,臀部翘起,看起来仿佛被一支箭射中了屁股,一直在哼哼,面色潮红双目紧闭,一根绳子把他连人带被子紧紧的捆住,有一个白胡子倭医在坐在他身边,正在用一个罐子捣鼓什么药。
两人聂尘都认识,躺着的是德川家光,仰着的是长海和尚。
不过此刻,光头长海和尚的脸上鼻青眼肿,浑身都是淤青,浪里白条一样白皙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知遭受了怎么样的殴打。
长海被打了?
德川家光也被打了?
聂尘大惊,跟德川忠长一样愣在了原地,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兄长和长海大师怎么了?”德川忠长惊讶的喊出了声,这跟起先估计的不一样啊。
“哼!”德川秀忠没有回答,而是转脸看向聂尘,气冲冲的问:“聂桑,长海和尚与你之间,在今晚是不是有什么约定隐情?”
这话顿时把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聂尘身上,他莫名其妙,张了张嘴,断然否认。
“将军大人,小人和他没有约定隐情。”
“那为什么这个和尚会深夜摸进你的住宅?!”德川秀忠猛拍桌子,大吼起来:“还有,家光为什么会睡在你的屋里?这个瓶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手里晃着一个瓷瓶,里面还有些液体,叮里当啷的荡来荡去。
聂尘瞧瞧瓷瓶,又看看紧闭着眼紧咬着牙不发一声的长海和尚。
这瓶子他当然认得,是长海下午送的甘露瓶子。
“家光喝了里面的东西,就成了这副德行!”德川秀忠一直在咆哮,他吼的全是问句,却不给聂尘回答的机会:“这是chun 药,是极霸道的东西,你看看,家光都成什么样了!”
趴在的德川家光仿佛在呼应他的咆哮,红着脸迷蒙着眼,虽然会被捆着,却伸嘴去撩拔白胡子倭医垂下的胡子。
德川忠长和聂尘,眼都看直了。
德川秀忠一伸手,啪的一个耳光扇在德川家光脸上,家光似乎并不知道痛,嘻嘻的笑着,还在伸嘴乱啃。
倭医叹息一声,揭开家光下身处的被子,将罐子里搅拌好的药敷在家光的屁股上。
德川忠长和聂尘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聂尘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从进来这处大殿开始,一幕幕零散的碎片终于组合在一起,一个荒唐到极点的念头呼之欲出。
难道……
他看向被打得几乎不成人形的长海,又瞅瞅那个白瓷瓶,菊花一紧。
长海这畜生,莫非下了药,被德川家光半夜醒来口渴误服了?然后乌漆嘛黑的摸进去捣了家光的谷道?
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