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权活动活动筋骨,发现自己并无大碍,直接捡起地上的兵器,重新指向城头,大声喊道:
“诛杀逆臣王柄德,赏千金,官升三级。”
王朝军闻言顿时士气高涨,王柄权嘴角扯出一丝笑容,继续喊道:
“杀妖道文扶鼎,赏三千金,官升四级。”
显然是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
墙头的王柄德倒没什么反应,专心打坐吐纳的文扶鼎差点破了功,饶是老道人修行几十载,也忍不住想要骂娘。
……
刚才文老道的一通雷法让王朝军损失惨重,大家这会都憋着股劲呢,听闻杀他还有奖赏,一个个立马红了眼,前仆后继朝城墙上涌去。
四万余人的混战,小小的城头早就放不下了,许多兵丁还没等看到敌人,便被推下了城头,当中少有王柄权这般身手的,大多摔了个脑浆迸裂。
战场也从渐渐城头扩散到了整个中都府城,大街小巷到处可见挥刀互砍的兵丁。
城中一处巷子中,一个表情略显阴郁的年轻人从一名王朝士兵胸口抽出尖刀,他的四周已经横七竖八躺满了王朝军的尸首。
此人正是乌追,那个弑父之后投靠王柄德的水寇帮堂主,不过他现在已经是王柄德手下一名校尉了,负责统领三千水寇帮帮众。
水寇帮战力虽无法和王朝军相比,但经过几个月的严苛训练,也算是初见成型,再加上乌追手段较当初帮主乐图有过之而无不及,恩威并施之下,这帮人动起手来比赵虎手上那七千人还要卖命。
对于赵虎此人,乌追敬佩多过嫉妒,三千人和七千人看似相差不大,可指挥起来的难度却是天差地别,乌追自认比不过对方,所以也愿意暂时居于其下。
不过他天生反骨,屈居人下并不是他的性格,若是有朝一日能凌驾对方之上,他自然会毫不客气踩上一脚。此战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契机,因此不惜通过搏命来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
乌追再次砍倒一个偷袭的兵丁后,将肩头一支弩箭连血带肉拔了出来,随后看向城头方向,若说天下真有什么人能让他心悦臣服,恐怕就只有那位王爷了。
……
城墙上,王柄权杀穿层层护卫,浑身是血的站到王柄德面前,他咧嘴笑了笑,配合盔甲上的鲜血,如同修罗在世,让一向面冷阴郁的王柄德都不禁眼皮一跳。
王柄权胡乱擦了一把脸,缓步走向对方,后者则在这时下意识退了一步。
“怕了?”
王柄权满脸戏谑。
王柄德闻言眯起眼,沉声道:
“王柄权,别欺人太甚。”
“你那身盔甲不会是装装样子的吧?”
王柄权继续嘲讽道。
“曾”地一声,王柄德拔出手中宝剑,并未废话,直接一剑刺出。
王柄权见状眼神一闪,迎了上去,两人在周遭人惊讶的目光中,使出了同一招剑法——扁舟!
……
王柄权目露奇异,他没料到对方竟也会惊鸿十三式,不过想想也对,一套剑法而已,圣恩帝还不至于厚此薄彼,自己一直不知晓,只能说明对方太过善于隐藏。
“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觉着咱俩必定有一战。”
王柄权一式剑法挥出,伫立笑道。
王柄德见状皱起眉头,二人姓名只差一字,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乖乖待在京城不好吗,非要趟这趟浑水?”王柄德沉声道。
王柄权将手中宝剑翻了个花,似笑非笑道:
“你若是不惹事,我自然不介意安心养老,可你不但做了我们都不想让你做的事,而且还不忘三天两头坑我一把,这让我怎能安心?权力对你,真就那么重要吗?”
“我做这一切,并非为了权力。”王柄德冷声道。
王柄权并未打断他,而是一脸平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王朝看似安宁,内里却早已腐朽不堪,太祖和父皇需要人办事,但也是刚柔并济,那些官员还不敢太过放肆。
可如今想必你也体会过了,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发兵,这些人推三阻四,不肯出钱出力,好似这个江山是他们的一般。
这些蛀虫如今只会钻营利己,对社稷已无半点益处,正是该刮骨疗毒的时候了。
王柄贤太过仁慈做不来这种事,他若狠心一点,我断然活不到现在。现在他一死,又来了个比他还仁慈的帝王,若继续放任不管,不出百年,王朝必亡。”
“你真的了解咱们这位新皇吗?”王柄权突然认真说到,“我与他相识时间不长,却也看出他的大致为人,吏治一事他已察觉,如今正要着手处理,只要给他些时间……”
不待他说完,王柄德直接打断道:
“王朝已有大半土地不在百姓手中,被各地豪绅把控,当地官员只手遮天,百姓已是怨声载道。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结党营私,官官相护,人人想着怎么经营好自己的生意,完全不顾百姓死活。
民乃国之根本,这些人已经触碰到了王朝的根基,若想铲除祸患,非壮士断腕不可。
〵我若现在不动手,难道等着江山改姓吗?”
“那你觉得,胡乱杀一通就能改变了?”
“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王柄德说完,重新举起手中长剑,直指对方,王柄权叹息一声,同样举起武器。
就在二人要动手时,自中都府东边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此时正值清晨,两万人马彷佛是踏着曙光而来。
“谢灵玉……”
王柄权见状不由心头一惊,不知对方如何请得动这位将领,他顾不得君子风范,悍然出剑,势要在援军赶到前击杀王柄德。
王柄德见对方目露杀机,猜到了其想法,立马撤身后退,边退边喊道:
“请叶前辈再次出剑。”
一把飞剑瞬息而至,挡在了王柄权面前。
王柄权止住身形,皱眉看向徐步走来的老者,沉声道:
“你要破坏约定?”
“老夫说话算数,此次出手不会杀了你,而是拖住你。”
说罢便扭头看向王柄德,“你就剩一次机会了,下次出手后,你要告诉老夫那人的下落。”
王柄德作了一揖,算是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