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月一边干呕,一边说了蒸馏器调节的细节。
周钧先是等在门外,见时机成熟,便进了屋内,按照画月所教,开始调节蒸馏器。
忙完之后,招架不住蒜味的周钧,也是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
就这样,二人你先我后,彼此轮换着,终于硬着头皮完成了大蒜素的蒸馏析出。
看着手中那仅仅只有小半瓶的深黄色液体,画月睁着依旧红肿流泪的眼睛,朝周钧问道:“这就是大蒜素?”
周钧点头说道:“应该是了,不过它的刺激性太强,只有加过稀释后的酒精,才能入药。”
画月:“酒精?就是那个蒸馏烧春后的液体?”
周钧:“是,不过那个酒精浓度太高,还需要用蒸馏后的纯净水进行稀释。”
画月:“要加多少?”
周钧:“我算算,95度的酒精兑成75度,一斤是十六两,那么一斤烧春提取后的酒精,应该兑入四两蒸馏水,才能变成医用酒精。”
画月按照周钧所说,先是勾兑出了医用酒精,再将医用酒精与大蒜素进行混合,最终得到了蒜精。
将淡黄色的蒜精,密封装好,周钧有些头疼,说道:“药是做出来了,但找谁来试药呢?”
画月打断他道:“二郎,比起找谁试药,我们现在有一个更大的麻烦……”
周钧低头看向画月,后者却转头朝房内看去。
只见住所里,无论堂间、厢房,皆残留着一股大蒜的刺鼻气味。
今天晚上,别说进屋睡觉,就连进门逗留,都是个问题。
最终,无奈之下,画月去了屈家小院,与柔杏凑在一屋。
周钧不愿麻烦他人,便在小院的后厢房里,临时支了一席地铺,带着满身的蒜味,睡了一夜。
很快,告假之日结束,周钧从灞川别苑回到长安城,开始了都官司书令史的视事。
没过几日,朝堂之上,传来了一件大事。
右相李林甫使御史,揭发兵部铨曹不法之事。
兵部主事以下又胥吏共六十余人,被捕入狱,圣人命京兆府与御史台共同审理此案。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周钧瞬间明白,李林甫那日来灞川,口中所说的『设局』,究竟是什么了。
唐朝的官吏铨选,文官是由吏部所负责,而武官则是由兵部来负责。
既然刑部尚书韦坚,敢以官吏铨选为借口,拿李林甫所掌的吏部来开刀,那李林甫就以武官铨选为借口,来把左相李适之所掌的兵部拖下水。
韦坚和李适之是朋党,也是盟友,李林甫这一招祸水东引,却是将韦坚在吏部门口点起来的火,烧到了李适之的兵部。
而且,兵部官吏共计六十余人,都被投入了大牢,可见李林甫手中应该是掌握了一些证据,否则李隆基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下旨,收押这么多的官吏。
周钧仔细回忆,却在史书中记起了这一桩案件,正是天宝四载的『兵部署吏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