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了,倪土又找了一块儿铁矿石敲敲打打,做成了一只小碗,将骨头汤倒进去一些,端到三米开外,抬手示意雪浪去喝。
雪浪又对他这份远距自己的行为十分鄙视。随后,才一瘸一拐地前去卷着舌头喝汤。
“哎!你哪有狼的尊严,完全一副哈巴狗的贱模样!你看看你喝汤就喝汤呗,非得喝出狗的架势来,真丢兄弟的脸。”
雪浪似乎对倪土这个兄弟不满意,全然不顾他的悲伤,独自低头很是享受地喝着汤。
“我欠你的!”
夜晚,星空璀璨,前生难以见到的星河竟然这么轻易地坦露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星辰都有着数万光年,倘若我对着一片星海许一个愿望,不知道它能否等到数千年后在我的爱人和儿子面前划出几道璀璨的光线组成了文字,告诉他们,我在这里,一切安好。
妻子的温柔,儿子的温顺,此刻全都化为了泪水,在自己这张被冻伤的脸上纵横交错。
不需要压抑哭泣,因为这里是荒野。不需要掩饰什么真情,因为这里是无人区。想哭便哭,想大声哭便嚎啕大哭。
倪土将那嘶吼声奋力地释放出来,激荡在这个空旷的山林里。
夜色下,火光中,一人一狼,蜷缩在一起,彼此温暖着对方。
把地灶里塞满了粗大的木柴,那些星火足够温暖帐篷整个夜晚。倪土到底还是把雪浪关在了帐篷外面。一路上遇到的人看似是善良的,其实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王队正看似跟自己交好,把自己当成山贼的时候恨不得割下自己的人头去邀功。曹队副看似温文尔雅,实际上心如蛇蝎,表面上虚与委蛇,但背后却时刻插着几把刀,不合时宜便会朝自己亮剑。他们的虚伪若是能够让自己容忍的话,大道上的一对母子却彻底颠覆了自己对这一世道德的认知。
“笑贫不笑娼,自古便是如此啊!我还是把任何人当成敌人来看待地好!”
正是有了这个心思,倪土才将雪浪关在帐篷外面,不管深夜里大风骤起,也不管周围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就算它被冻死了也是活该。
吃饱喝足的日子总是美好的。
第二日的早晨,当阳光暖暖地照在帐篷上时,倪土伸了一个懒腰,起身拉开帐篷门钻了出去。
他赫然看到了可怕的一幕,差点儿把他惊吓地一屁股坐下。
帐篷外到处散乱着野兽的尸体,有蛇的,有斑鬣狗的,有野猪的,有黄鼬的,甚至有一头小棕熊。现场之惨烈,犹如进行了数十场残酷的搏斗。
再看蹲在帐篷前的雪浪,它此刻已经变成了浑身是血的一条狼。
原地转着圈儿回想了昨晚的惨烈战斗,倪土突然发现,这些都是雪浪的手下败将。
可它一个弱小的家伙怎么会打败这些大地数倍于它的野兽们?雪浪昨日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在流血,身上更是多了几十道血口子。
“雪浪,昨夜,你在拼死保护着我?若不是你,我早就被这些野兽撕成了碎片,喂进了它们的肚子里了?雪浪,谢谢你!谢谢你!”
倪土一下子扑向雪浪,抱住它放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