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孩子?只有你有孩子吗?顾湘难道就没有父母?那些过去被荣金祸害糟蹋的姑娘,没有亲人吗?你心疼自己的孩子,难道其他的父母,就是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我……”
宁阳挣扎道:“她不是没事吗?”
“是,她是没事,可要是有事呢?我和干爹要是晚来一步呢?顾湘是幸运,但其他的姑娘呢?你若是还觉得你的孩子没错,你出去听听外头老百姓是怎么说的?谁人不说荣金咎由自取,老天爷开眼?”
“一个人说错,或许要考虑考虑,可两个人说错,三个人,一整个宁阳郡都说错,你还又有何话说?”
“我……”
宁阳说不出话来了,半响后,她垂头丧气道:“你们想将我怎么样?”
江陵道:“此事自有皇上处置,在此之前,你得先换个地方。”
“哪里?”
“宁阳郡大牢。”
意料之中的结果。
宁阳闭了闭眼,“我这一生啊,跌宕起伏,每每在绝望的时候,老天爷都会给我希望,但每次的希望,都伴随着源源不断的痛苦和绝望。”
权利,金银,荣华,她喜欢,但早已没有那么看重了,一来,她没有子女,再多的金银,也带不走,二来,她什么也不缺,自然也就不喜欢了,三来,就是可惜,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将老王妃他们踩在脚底下了。
宁阳还记得那一年,父王找到她,跟她说,他与母亲是真心相爱的,他也是真心爱他的母亲,只是他身上的责任太多了,在京城,他早有王妃,也有子女,他不能一走了之,来找她的母亲。
宁阳被戴上了脚镣和手镣,身上属于郡主的冠服,也被江陵收走了,她说:“让我走之前,喝一杯茶吧。”
江陵同意了,命人给她送来了茶。
宁阳要亲自煮茶,一边煮一边说:“我的父王是先皇的堂兄弟,南王,他辜负了我的母亲,也愧对了我,我母亲却不怪他,她跟我说,她不怪外公,也不怪父王,不怪曾经奚落过她的任何一个人,只怪自己,活得太明白。”
噗噗,水煮沸的声音响起。
宁阳拎起水壶,一边冲茶,一边说:“霍窈,你我相处不过两次,但我看得出,你与我母亲是一样的人,活得太明白的人,最后都只会苦了自己,人啊,自私点,没什么不好。”
霍窈皱眉:“像你一样吗?”
宁阳动作一顿,仰头哈哈大笑:“是啊,我结局也不好,我活得不明白,可却不如母亲,毕竟,父王一直没有忘记她。”
“你很可怜,但我不可怜你。”霍窈很平静地说。
宁阳歪头问她:“为什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况且,你都要杀我了。”
“只是很可惜,我数日谋划,功亏一篑,说到底,还是我小瞧了你。”原以为只是个不值得一提的小农女,不想,却成了她的刽子手。
宁阳摇了摇头,“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看看你的结局,看看你是否会跟我母亲一样,落得个人尽可夫,郁郁而终的下场!”
霍窈叹了口气,“即便如此,那也是你母亲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