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阻魔金炸弹】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这时,威戈终于放下心来,放肆地笑了起来,“看来,我才是最后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你——”
话音未落,一声咆哮袭来, 一道黑影猛然朝威戈佛特兹扑了过去。
那是银色毛发被染成血色的哈士奇!
“该死的,能使用月亮的力量又如何?伤成这样怎么会是我的对手?你的主人注定会死在这里!”
威戈再也不用顾及那么多了,他尽情释放出各种魔法,调动魔力,抵挡着身后那些触手的攻击,触手的力量已经渐渐疲软下来,他的另一只手挥舞着黑色棍子,挡住了哈士奇的攻击。
而鲍尔温通过威戈佛特兹的声音,也知晓了大概情况。
失败了……
在他的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破坏传送门。
该怎么办?
靠远古之血的能力吗?
可他还没有觉醒。
对了,普西拉!
试一试吧!
把她送出去!
鲍尔温咬了咬牙,鲜血不断从嘴里涌出,他颤抖着伸出右手,想要从腰间掏出【白色拉法达药剂】。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除了轰隆隆的打斗声,似乎还听到了有人在奔跑。
会是谁?
先恢复行动能力再做打算!
他忍受筋骨撕裂的疼痛,握住了煎药的瓶颈。
他的鼻子下意识动了动。
这气味……
普西拉!
她逃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逃出来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威戈佛特兹现在正忙着对付哈士奇和未知的敌人,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普西拉必须离开这里!
只要她逃出去,没了容器,仪式自然也就失败了。
鲍尔温忍受着刺痛,艰难地抬头,想要转头告诉普西拉。
他的视线无意识地扫过传送门……
然后……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鲍尔温,你怎么了?”
普西拉跑到鲍尔温面前,她的声音很奇怪,像是两个人在说话, 但占主导的还是她本人的声音。
但这都不重要,因为鲍尔温听不见……
此时,那轮冰冷的血月快要被鲜血染红,悬挂在夜空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巫师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或许是因为钢剑【诱惑】的嗜血效果,但光芒却比之前更加强烈。
特别是右眼。
远处的钢剑在颤抖着,猩红的剑身上仿佛有鲜血在流动。
普西拉担心地蹲在他边上,拍了拍鲍尔温的脸。
鲍尔温感受不到。
他的视线被传送门整个填满,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纯粹的黑暗,世界之中只有传送门散发出的诡异红光。
透过传送门,他看到了……威戈想要召唤的生物。
这玩意为什么能够被召唤?
他又怎么会看到!
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看到了它的模样,直视了它。
可能是它想让他看到吧。
它在空中漂浮着。上百条比它身躯都要红得发黑的触手,在它只有三个漆黑空洞的颅骨上飘舞,像是互相挤压的水蛇一样肆意扭动。
它细长的身体上遍布着根根尖锐而惨白的肋骨,末端粘连着污秽的血肉残渣, 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畸形的大嘴,上面长满了獠牙。
它的尾巴犹如分叉的水蛇,每个枝杈都延伸出数百米, 在传送门内的夜空中,竟像是剥下人皮之后展开的血脉脉络。
可它纤细的四肢和它那些柔软的触手,却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灵动,让人感到恍惚、迷醉,心灵仿佛被一团令人迷醉的薄雾所笼罩。
是的,鲍尔温的心灵被狠狠地攥住了,意识渐渐被抽离……
在意识失去控制前,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它的名字……
月神,月之魔物,月之精灵。
这些都可以是它的名字。
另一个世界神明般的存在……
无法直视的混沌!
东方的猎人只因为看见它的真面目便彻底癫狂,它能够迷惑人的心智,控制人的心灵!
而他明白这一点。
他想要移开目光,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只是直勾勾地盯着。
刹那间,鲍尔温仿佛失去了与周围世界的一切联系,灵魂仿佛沉入了一个形态模糊不清的黑暗深渊。
又像是进入了一个漆黑的洞窟。
在洞窟里,一团团黑色的菌丝遍布在广阔无垠、没有任何光线的漆黑之中,但他的眼睛却丝毫不受黑暗的影响。
他看到这些菌丝缓缓地蠕动着,伸出无数条皱缩的婴儿肢体似的细长触手。
他以诡异的俯视视角,看到自己像木偶一样站在原地,无论他内心如何呐喊,那具躯体没有任何动作,任由那些触手像冬眠的蛇一样钻进他的护甲,爬到他的脸上,扣进他的眼眶……
挤压他的眼球……
这诡异的画面没有令他感到恐惧,他只感觉到了痛苦……痛!
疼痛的痉挛……
紧接着,他看到自己的右眼,红光跳动,好像猩红的火焰在燃烧!(*)
然后,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某种亡灵的惨叫,连叫声都令他头昏脑涨。(*)
鲍尔温没有去探究是什么生物在惨叫。
因为他不能控制自己。
他的心灵、意识开始模糊……
他感觉自己出现幻觉了。
幻象?
会是月之魔物给他编织的梦吗?
毕竟,月之魔物最擅长的便是编织梦境,像它这样的上位者(有的翻译是外神)都躲藏于噩梦之中。
刺痛。
真的好痛!
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冲刷他的脸,蔓延到了他的全身,这可不是支离破碎的身体带来的疼痛能比的……
他的肉体应该还停留在原地,而他的心灵、精神已经被抽离出来。
眼前的幻象渐渐清晰起来。
突然,他的视角发生了变化。
从旁观者,变成了亲历者。
幻象中。
他环顾四周。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处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四肢被冰冷的手铐铐住,固定在一张污血斑斑的铁床上?
所以,他的幻象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场景?
一只1/3手掌大小的蜘蛛从半空中悬挂下来,停在他的眼前。
他眼睛微眯着,无聊地盯着眼前的蜘蛛,就这样研究了起来,似乎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忘记了自己是谁,从而代入现在的身体。
也只有小屁孩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无所顾忌地研究起快爬到自己鼻子上的蜘蛛吧?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一只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颊,怜惜地抚摸着他。
那双手很细腻,很温暖,让他冷冰冰的脸感到舒适。
她在他耳边低语着,语气中带着一种他令他感到迷茫的悲伤:
“孩子,我也不想这样做,但我别无选择,这是为了你好。”
长长的一声叹息。
一股莫名的痛苦涌上心头。
这是他的情感?
这种感觉,他也不确定,似乎是属于他的,又似乎不属于他。
女人猛地回头,看向黑暗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