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被灌入药剂后,她会感到灼烧感从心底涌出,扩散到全身,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晕眩感,再然后是五脏六腑彷佛要被融化的痛楚……
这样思考着,她听到了轮子在地板上摩擦的响声、脚步声。
卡瑞特拉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她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温柔地拨开了她的发丝,然后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你终于醒过来了……虽然普西拉小姐告诉我,你不会有事,但你睡了这样久,还是令我很担心。”
“姐……姐?”卡瑞特拉脑子里一片混沌,眨了眨眼睛,虚弱地叫了一声。
她认出来了,这张一模一样的脸。
正在抚摸着她脸庞的人,正是她的姐姐,尤瑟夫卡。
“恩!”
尤瑟夫卡显然很高兴自己的妹妹能够醒来。
虽然她们再一次见面,自己亲爱的妹妹想要杀死自己。
但是,卡瑞特拉是她唯一的亲人,卡瑞特拉当时的状态让她非常担忧。
她相信,那不是自己妹妹本来的样子。
“尤瑟夫卡医生,她的右臂还在渗血吗?”普西拉打量着卡瑞特拉,尽管她似乎斩断了对方心灵深处的疯狂,但并没有彻底消除她的记忆。
她也不清楚,卡瑞特拉理清楚记忆后,会不会再一次陷入疯狂。
想想卡瑞特拉被哈士奇压在地上还要挣扎的疯狂模样,她都心有余季。
不是卡瑞特拉太强,而是害怕对方抵抗太剧烈,她无法有效地施展能力,误伤对方。
她摸了摸自己的右眼,虽然血泪已经清理干净,但她的眼睛似乎暂时失去了光明。
听到这句话,尤瑟夫卡站了起来,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她不怪一斧头斩断自己妹妹右臂的神父,她知道,对方也是想要用疼痛阻止卡瑞特拉疯狂的挣扎。
那时候,自己妹妹右臂突然变成了怪异而扭曲的蛞蝓肢体,猝不及防之下,神父突然被这些肢体击中,高大的身躯直接倒飞出去。
下一秒,卡瑞特拉右臂射出密集而绚烂的星辰洪流,要不是普西拉小姐及时出手,恐怕加斯科因神父就要被淹没在这股洪流之中了。
尤瑟夫卡看着自己妹妹的眼神很是复杂。
为什么,当年天真可爱、叫人担心的妹妹会变成现在这样?
或许,这些与将卡瑞特拉挑选走的治愈教会有关。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更深层次的知识?
她对治疗教会的信仰出现了动摇,诚然,她为自己妹妹能得到更好的教育而骄傲,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变成一个疯狂的“杀人犯”啊!
想到这里,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询问道:
“能不能让我和她单独说说话?”
普西拉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以卡瑞特拉的状态,应该没有能力对尤瑟夫卡造成什么伤害。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来隔壁病房找我。”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了十几年未见的姐妹二人。
随后,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响起。
……
冬冬冬……
敲门声,响彻在诊所内。
这让确认妹妹已经睡下后,坐在一楼查询着资料的尤瑟夫卡,打了个激灵。
但她的反应很快,转头便向诊所内的避难者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尤瑟夫卡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
她能闻到门外的血腥味正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这是多么浓郁的血腥味?
就算是加斯科因神父,他的身上也没有这么强烈的血腥味。
这需要猎杀多少怪物?
这时候敲门……会是谁?
会是鲍尔温回来了吗?
虽然女医生的直觉告诉她,门外大概率就是鲍尔温,但她是开口询问道:“外面……有人吗?”
“尤瑟夫卡,是我,鲍尔温。”门外的声音回答道。
听到这个名字,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鲍尔温先生,欢迎回来!”尤瑟夫卡双眼通红,但眼中却充满了喜悦。
尤瑟夫卡并没有穿她一套治愈教会的白色制服,她身上的衣物倒更像是学者或是学生的制服。
棕色的长衣,翻领,以及白色的长袖,间接地放大了尤瑟夫卡身上的特殊气质。
鲍尔温咳嗽了一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尤瑟夫卡,我说过,叫我鲍尔温。好吧,我回来了。”
……
说完这番话,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彷佛身上的负担一扫而空。
他好像,真的将尤瑟夫卡诊所当成了温暖的家。
鲍尔温笑了笑,走进诊所,关上门。
“鲍尔温先……你扛着的女人是?等等,你的眼睛和手臂怎么了?受伤了?”
女医生看到鲍尔温的模样,有些担忧地说道,连忙伸出了手,想要接过鲍尔温肩上昏迷的女人。
在她的眼中,鲍尔温受伤了,风衣和里面的衬衣都被鲜血染红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将这个女人带回来了。
难道是因为他对她的那个承诺?
尤瑟夫卡陷入了沉默。
鲍尔温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地方让尤瑟夫卡误解了。但他不能将右眼和左臂暴露出来,那可能会吓到她,加深她内心的不安。
“我没事,她就交给你照顾了。她只是昏迷了,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呃,再给她找一件衣服吧。”
鲍尔温有些尴尬地说道,讪讪地别过头去。
他只不过扒了尸体上的衣服,胡乱地将阿梅利亚的身体包裹了起来。现在一番动作后,遮挡的衣服已经顺着她的肌肤滑了下来。
尤瑟夫卡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连忙将衣服重新盖到了阿梅利亚的身上,然后才重新抬头,用担心的目光看着鲍尔温,再次确认:
“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这些不是我的血,而是野兽的鲜血。对了,普西拉和哈士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