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身上残留的血液是那些研究人员的血液,黏液则是属于那些病患。
研究人员对她的态度极其恶劣,他们是属于教会的神职人员,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将他们杀害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恐慌,当然,她也不一定能够下得去手。
“玛利亚女士……玛利亚女士……您还在吗?玛利亚女士,我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我好像在上升,脱离了身体这个躯壳……”
病患的脑袋被套住,不舒服地动了动。
“不,那是你的错觉,不要胡思乱想。”
普西拉握住病患的手,眼帘低垂。
她总是会这样安慰每一位病人,仅仅是希望它们能够少承受几分痛苦。
“睡一觉就好了。我一直都在。”她轻声说着。
“是的。教会已经找到了瘟疫的源头,你们很快就会恢复,我保证。”
血圣女艾德琳此时也在做着和普西拉类似的工作。
只见她双手合十放置于胸口,嘴角挂着令人感到亲和的微笑,补充道。
普西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带着手套的右手放在病人的胸口。
没几秒钟,病人就进入了睡眠。
“玛利亚女士,您该休息了。”
“我自己会去的。今天的实验都结束了吗?”
血圣女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实验进行得似乎并不是很顺利,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不过,您还不去休息吗?”
普西拉摆了摆手。
“我会陪在病人的身边,我有些担心他们的状况……你还是快去休息吧,我是猎人,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血圣女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离开。
看着艾德琳的身影,普西拉叹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
研究大厅的内部规模相当骇人,就单纯以高度而言,恐怕也至少有四层。
普西拉不知道研究楼具体有多少层,也无法推断出这些走廊后又隐藏了多大的空间。
她只知道,这里无时无刻都在上演着打着某种旗号的人体实验。
她沿着研究大楼中间的楼梯向上走。
这楼梯以一根巨大的圆柱为中心盘绕着,在圆柱正下方便是那怪异的水池。
凭借着能力带来的直觉,她像是漫无目的地在夜色之中行走着。
然后,她停留在了某一个房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里面同样是漆黑一片,但她苍白火焰缠绕的眼睛,却能看清楚每一个细节。
周围是一些用来摆放药剂的木柜。
透过玻璃柜门,能够看到一些标有危险或是剧毒标识的药液。
这数量非常之多。
这些药柜大多是锁死的。
当然,这些锁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算不上是什么阻碍。
在用暴力手法打开了柜门之后,她在其中找到了几份这些剧毒药物取用的记录。
这些药水的用法相当简单而粗暴。
它们被用于“处理”一些已经确定没有实验意义的实验体。
实验体自不必说,他们就是病患。
普西拉拿持记录的手指越来越用力,纸张已经变形。
然后,真正让她感到愤怒的,则是记下来关于“实验体”各个阶段变化的记录。
这些记录很专业,非常地细致,大致说来便是:
“在最开始,也就是拜伦金沃斯主导研究大楼的时候,研究人员和医生们大都以打开病患的头颅,探寻所谓的‘内在之眼’为主。所以,那个时候大部分的实验题都是从小渔村带回来的居民。”
“没多久后,受到上面的指示。一些身体产生了异变的病患参与到了实验之中。研究人员对他们进行了实验。”
“首先,患者会经历视觉的丢失。准确来说,是丢弃肉体之眼,他们的眼睛会在实验过程中不知不觉地慢慢消失,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腐蚀消化。
这个过程的快慢因个体不同有所差异,但都会带来可怕的痛楚,有一些患者在一个过程就会失去理智。”
“然后,肉体之眼的消失换来了内在之眼的觉醒。患者的感知能力开始增强,绝大多数人在失去双眼之后,仍然可以分辨周围的事物,但似乎有所限制,并不够清晰。”
“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身体会产生更神奇的变化。他们的头部会开始变形、软化,甚至于皮肤以及皮肤以下的骨头都会被消融,所有的组织都会变成黏液,让头部越来越大。
因此,研究人员会使用特制的麻袋罩住病患的头部,以此来保证其中的组织不会因为过度胀大而脱离头颅,方便以后的研究。”
“在之后的研究中,研究人员发现,当这些病患的脑袋胀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身体所能提供的机能变得无比有限,甚至无法支撑他们正常行动……
在这个时候,这些病人的头部将会从颈部直接脱落,他们将会作为不同的个体继续生存。”
“目前仍在探究产生这奇异变化的原因。”
看着这些描述,普西拉只觉得浑身发毛。
人类为何会这样可怕?
将自己的同胞变成了怪物,然后又充满热情地研究其诱因。
这就是艾德琳所说的瘟疫的解决办法?
不,这绝对不是。
这个残忍的人体实验只会给患者带来更绝望的痛苦!
这些所谓的学者、神职人员、医师,和做人体实验的黑巫师没什么两样。
哦,不。前者更善于伪装。
多少人相信他们真的能够治愈瘟疫?
花了近几分钟,普西拉才将胸腔的怒火平复。
她推开了旁边的一扇门,脚步突然停下,向后勐然跳去。
就在她退出房间的一刹那,一团巨大的黑影突然从她刚才站立的位置砸落下来!
那是一团直径足足有两米的柔软球体。
它在砸到地面的一瞬间,就变成了一滩夸张的摊饼。
带着浓郁药水气息的不明粘稠液体从这张“饼”当中流露出来。
紧接着,这滩诡异的玩意蠕动了起来,像中心汇聚。
那些从中流出的液体也被它重新“吸”了回去。
恶心至极!
普西拉皱着眉头向后又退了一步,她终究是个女孩。
没多久,这摊液体缩回成了一个球。
她认出来了,这颗球是一颗巨大的脑袋!
普西拉的脸色很不好,她猜测这是一颗属于某个病患的,已经胀大到了极限,脱离身体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