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手术台上,正躺着一名接受“治疗”的病人。
病人平躺在手术台上,四肢和脖颈被加强的皮带固定住。
在他肿胀得大概有五六倍的大脑袋上,正插着好几根用于抽取脑液的橡胶管。
在手术台旁边有着一根挂着玻璃瓶的金属支架,那些液体正沿着皮管流入到玻璃瓶中,被收集起来。
病人躺着的床单已经溅上了许多血迹,被“治疗”的病人随着液体被抽出,身体时不时地抽出几下。
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神采,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他死了,该死的!”
“没关系。死了就死了。问题是大概能够抽出多少?”
两名头戴鸟嘴面具的医师面带愁容地交谈着,其中一人有些不甘地在名单后方画上了一个叉号。
“一瓶左右,实在太少了,质量太差。有几名实验者似乎就要成功了,他们已经听到了声音,此时需要更多这样的液体来补充。太多失败者了,我们或许应该让血圣女早点参加实验,她们的作用不正在于此吗?”
记录的医生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你知道血圣女的数量极少。昨晚一名血圣女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消失的,我更倾向于她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人带走的,因为血圣女不会背叛教会。”
“失踪了?!猎人在做什么?她难道不知道血圣女对这研究意味着什么吗?”
那名医师用笔死死地戳着记录册,有些咬牙切齿:
“上次暴乱你没看明白吗?那名猎人看我们的眼神……而且她是第一猎人格曼的徒弟,是劳伦斯大师指定协助研究的猎人,我们还真没办法追究她的责任。”
“那她现在在哪?猎人不都很喜欢血液吗?以几管优质血液作为报酬,她会愿意寻找失踪的血圣女的。”
医师摇了摇头。
“不知道。她或许在星辰钟楼吧,那里也是她负责的区域。你想找她?星辰钟楼的入口我们没人知道。你想爬上去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你进去了也很危险,上一代管理者将那些失败品关在了星辰钟楼。你得面对那些怪物,你有猎人的实力吗?”
“别开玩笑了。那些猎人就是怪物!我们还是继续实验吧,死了这一个病患,还有下一个。”
没多久,又一名病患被带进了实验室。
“医生?您能帮帮我吗?我的头好痛。”
病患颤抖地靠在墙角,手轻轻扶着硕大的脑袋。
他没有眼睛,但却能听到声音。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来,过来躺下。我们会对你进行治疗,还会给你摘掉笼在脑袋上的头套。”
医师笑着说道,还不忘在手里的本子上记些什么。
另外一名应该随意地将躺在手术台上的尸体推到地上,他现在没有工夫善后。
下一名病患又躺了上去。
实验继续。
血圣女固然重要,但实验更重要。他们不会因为一名血圣女的失踪就耽误实验。
大不了,用数量弥补质量好了。
……
背着一个大包的普西拉在旋转楼梯上缓慢地前进着。
包里是她为艾德琳准备的日常用品,是她前往自己一开始醒来的房间里收集的。
昨晚,她将熟睡的艾德琳悄悄带到了星辰钟楼。
她很意外地发现了星辰钟楼的机关,成功地进入其中,找了一个相对隐蔽安全的房间安置好了艾德琳。
希望她还没有醒来。
普西拉这样想着。
虽然她已经提前用绳子将艾德琳束缚住,不让她醒来后逃脱。
但在那样的环境下,她还是艾德琳不要醒来那样早。
发出的声响很容易被外面的怪物察觉。
普西拉停在了大门前。
“玛利亚小姐!玛利亚小姐!”
病患从巨大铁门的对面传来。
病人颤巍巍地将自己的手伸向自己的前方,想要将铁门推开。
但是,即使他拼尽了自己的全力,都没办法将铁门推开。
“玛利亚小姐啊!您听得到吗?”
他的声音开始哽咽:“我失败了,我还是失败了!玛利亚小姐!你能听见吗?”
普西拉没有回话,在之前她第一次打开铁门的时候,就遇见了这名精神失常的病人。
再一次遇见,他还是那几句,没有任何变化。
可怜的病患其实根本不需要回答,他已经听不懂回答了。他听到门外的声响就会重复这些问话。
他想用手去“捂住”自己的脸,表达自己的痛苦。
但是,那双骨节突出到骇人程度的手,却按在了自己那肿胀的脑袋上。
锋利的骨头划破皮肤,一时间更多血水流淌了下来。
彷佛就像是他自己的眼泪一样。
病人却对此浑然不觉,再一次重复起了相同的问话。
普西拉叹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
巨大铁门上方的墙体是镂空的,光亮从那落空之处照射进来。
她找到大门的机关,双臂缓缓发力。
随之便响起了,沉重的轴承转动声,以及金属门与地面之间的刺耳摩擦声。
在轰鸣声中,一条足以让人正常通行的通路出现在她的面前。
病患并没有因为门被打开有任何离开的举动,他依然站在原地,好似刚才想要推开大门的不是他。
也可能是他忘记了。
普西拉缓步走到了他的身旁,问道:“什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