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暴风雨覆盖了门外的黑色平原。
“感知到迪精的气息了吗？”
鲍尔温坐在书桌的一旁，翻着屋子主人的日记。
废墟之中的灵魂便是这间破屋子的主人，他搜寻了他的记忆，果然找到了一些好东西。
虽然这间屋子表面看起来很破，但壁炉却还能正常使用。
壁炉里生着火，照亮了墙上画着诡异图桉的房间。
那些造型怪异，像是用刀子胡乱刻画出来的玩意，难以理解作者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
天花板上的格子是阴间配色，墙壁却贴着小贵族常用的烫金花纹壁纸。
高背椅和凳子都用是乌木制成，放在木制地板上。
女术士靠着壁炉取暖，将鲍尔温的衣服当做坐垫，垫在了地板上，然后坐在了上面。
壁炉之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噼啪声。
橘红色泛着猩红光芒的火焰，在她眼中跳跃。
“没有。但是，它不屑主动发起进攻不是吗？”
只要不惹怒迪精，它才不会多管闲事。
至于死去的黑巫师，他的死因就不止一个原因了。
总结而言，自作自受。
妄图掌握自己不能掌握的东西，失败后，还希望凭借迪精的力量，再次掌握。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黑巫师的能力和作死能力是成正比的。
门外大雨纷飞，室内装修精美，陈设华丽，壁炉啪啪作响，散发着和室外相比两个世界般的舒适和安逸气氛。
“你发现的好东西就是那具尸体？”
女术士又提起了这个。
因为她从巫师的眼神中看到了满意，尽管他是面无表情的。
但是，她就能从中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这难道是，读心术的附加作用？
她教导鲍尔温的六年，每一天都释放着读心术。
说实话，一开始是出于对所有人都不信任，后来是因为这小子的鬼点子太多，她不想中招。
“嗯……他的记忆是个好东西。他死之前想要召唤并控制恶魔，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巫师依然是恶魔的状态，那锋利的爪子放下了日记，站起了身。
“你想要去做什么？”
鲍尔温看向叶奈法，嘴角勾起狰狞的笑容：
“你想要见识一下我的实验吗？异化器官，纯粹的异化，既然灵魂已经是半恶魔了，那就让身体也半恶魔吧，也降低了半恶魔化状态的负担。”
女术士闻言有些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她实在想不明白，鲍尔温为什么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明明她讲述魔法的时候，直接将黑魔法跳了过去。
将身体恶魔化？这是多么疯狂的决定？
他的灵魂为什么会半恶魔化？为什么，她治疗他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的灵魂出现了问题？
她的语气不怎么愉快：
“我要看着你，免得你堕入更深的黑暗。”
“不要给你强加责任，我的灵魂为什么会半恶魔化，我也不明白，但这已经发生了，并不是你的责任。不过，随你高兴，想来就来吧。”
恶魔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朝着尸体记忆中的实验室走去。
女术士紧随其后。
到了实验室，他首先扔出一团火点燃了两边的火把。
虽然他不需要火光，但叶奈法只是人类，她需要。
“嗯……他果然有备份材料，应该勉强够用。”
看着试验台上的材料，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女术士找了个高背椅坐了下来，随便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时不时投来一瞥。
鲍尔温看了一眼，很想告诉她：完全可以放心看他，只要不是让他脱掉衣服让她欣赏。
还有，她的书也拿倒了。
在巫师的注视下，女术士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她面无表情、不动神色地将书籍拿正，完全没有一点羞耻的情绪。
毕竟，她不是什么小女孩了。
鲍尔温收回视线，撑着下巴，聚精会神地观察着一个曲颈瓶。
巫师们做实验的道具都是大同小异。
他的手指轻轻抬起，曲颈瓶就悬浮在他的手心，下面则燃烧着从他手中升起的火苗。
瓶里装的不是水，而是黑巫师做实验的素材——一团团漆黑的死灵，其中还混着缕缕深紫色的液体。
女术士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不过她也知道，这些死灵也就剩下了这点价值。
只要不是鲍尔温自己去杀人，制作死灵就好。
那些灵体浸泡在里面，随着缓缓上升的温度，发出若有若无的凄厉嚎叫声。
火把的火光透过曲颈瓶，变成斑驳的紫光，投在了女术士的脸上。
尽管有无数微笑的黑色骷髅人形挤在瓶中发狂似的翻滚升腾，随后沉在魔药里逐渐溶解。
但是，女术士并没有阻止实验继续进行下去，她是女术士，手上总是沾染着一些血液，她又不是什么圣女。
这些灵魂也算是物尽其用。
“火焰不够……”
恶魔自言自语，加大了火焰的输入。
考虑到自己火焰的威能，他又释放了一个简单的隔热魔法。
一方面，能够保证曲颈瓶能够承受，另一方面，女术士离他并不远。
叶奈法将他的每一举动都看在眼里。
突然间，一张死人脸般面孔煞白而且阴郁，五官只有一对不带童孔的白色眼珠显出了形体，贴在瓶子内壁上死死地盯着她。
女术士面无表情地和它对视着。
下一秒，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底溶解在溶液之中。
“你看起来很娴熟，不像是第一次做实验。”
女术士将目光再次转移到鲍尔温脸上。
“不，这就是我第一次做实验。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鲍尔温的另一只手反复摇晃起了封闭的曲颈瓶。
“但愿如此。你听着，鲍尔温。不希望听到你变成了黑巫师的传言，不要随便暴露你自己。”
“我知道。我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随口答应着，巫师再一次吟唱了咒语，猩红的右眼再一次像恶魔一样缩小、竖起。
他打开了装满融化灵体的曲颈瓶，只见里面已经全是紫色和黑色混合的浑浊液体。
猩红色的火焰从瓶口被注入，使得这瓶液体变得更加浑浊。
叶奈法没有在意鲍尔温的态度，她知道对方虽然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其实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对了，告诉我你现在正在做什么，这药水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