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吵了,咱们出门吧。”杨威打断姐弟俩的斗嘴。
出了门,二妞挽着杨宜的手,低声地说着小话,“姐,大伯母最近变了好多。”
“是吗?”杨宜倒不在意。
二妞肯定地点头,“对我们家热情了好多。”
“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但太反常了嘛。”
其实这事很好解释,无非是见她嫁得好了,想跟着喝点汤罢了。
“咦,那里发生什么事了?”杨威领着他们在庄子里走了一圈,发现也没什么可看的,就往回走了。杨宜看到在离家门十丈远的地方聚集了一群人,正对着屋里的人指指点点的。隐约听到什么狠心的娘之类的。
杨威只瞟了一眼,不屑地道,“妹妹,走吧,回去慢慢说。”
杨宜虽然有点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一群人挤上去也不是个事,况且她大哥一看就知道是个知晓内情的,她就不去凑那份热闹了吧。
原来,他们刚才看到围住的那家姓刘,男人叫刘二狗,前些年娶了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女人乔氏。这乔氏也是个能的,连生四胎都是男的,这在刘家庄可不得了。刘家庄里有好几户人家连生几胎都是女的,不少人都偷偷向乔氏打听生男秘方呢。可是乔氏只推说不知道,这可把前去打听的人得罪狠了。连生四胎都是男的,还说没秘方,谁信啊。巧合也没那么巧的吧?
于是这几家人在种地的时候就暗暗下拌子,水少的时候截水,水多的时候放水,于是他们刘家的庄稼收成不怎么好。几年来,日子过得苦巴巴的,刘二狗瞧着心里不是滋味。恰逢此时,庄子里不少年青劳力都去城里做工了,多少都能改善一下家里。刘二狗眼见别人日子越过越红火,牙一咬,决定去城里做工了。
这一走就是几年,开始的时候,刘二狗在这附近的城里做工,还时不时地捎些钱回来。渐渐地,他去的地方远了,捎钱的次数就少了,不过还是会有钱回来的。
可乔氏这人,是个狠心的母亲,眼见钱少了。在吃食上就刻薄起儿子来了,若是大家吃的一样,那没什么话说。可她自己和最小的儿子吃肉喝汤的,三个大的却只能吃糠咽菜,有时还得饿肚子,这就太过分了。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她必会急冲冲地托人去催刘二狗捎钱回来。刘二狗根本就不知道家里的婆娘是这副德性。
对此情况,庄子里有看不过去的,说了她几句。那乔氏也是个泼辣的,根本不怕人说,谁要是敢说她,必被她拿着大扫帚追着打。
这回闹起来的原因是她第三那个儿子饿晕在小溪边,被村子里的人给背了回来。
杨宜听后,也是一阵唏嘘,“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几个孩子全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难道她就一点都不心疼?”偏心眼也不是这样偏的呀。
“一样米养百样人,你也别难过。”二爷拍拍她的肩膀。
“我只是可怜那些孩子而已,听大哥说,最大的那个孩子也不过八岁。”被亲生母亲这般对待,孩子不知道多寒心呢。
“威哥儿,你怎么和你妹妹说这些事?”林氏责怪地看了杨威一眼,然后看向杨宜,“你也别多想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在庄子里,咱们平日也会接济一下几个孩子,饿不死他们的。而且估计年底刘二狗就会回来了。”
“这样就好。”杨宜听到不会饿死孩子,这才放宽了心。她盘算着一会给她娘留些银子,让她家时不时接济刘家那三个娃几顿吧。希望他们能平安等到他们爹回来。
“走吧,饭烧好了,进屋里吃饭去。”
“二弟妹,我和你大哥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叫我啊。”年氏搓着手道。
“一起坐下吃个饭吧,也不是外人。”林氏劝道。
“是啊,大伯母。”
想起刚才的菜色,年氏倒是想留下来,不过一看新姑爷面无表情的脸,她还是识趣地告辞吧,“不了,福哥儿还等着我回去喂饭呢。”
“娘,你去屋里礼给大伯母,挑大的那份啊。”
“好咧。”林氏擦了擦手道,“大嫂,你等会。”
“这怎么好意思?”年氏嘴上说着,脚却一动不动。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您是大伯母嘛。”
没一会,林氏就提了一份大礼出来,得了礼物,年氏笑得合不拢嘴。
年氏夫妇告辞后,杨宜一家人坐下来吃了顿饭,她将不久启程前往钦州的事说了。杨大勇和林氏尽管不舍,却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然是嫁夫随夫的。
吃罢了饭,杨宜被林氏叫进了屋里,而二爷则陪着杨大勇和杨威在外头喝茶聊天。
“大妞,你的陪嫁里少了陪嫁丫环,老太太有没有说你?我也是别人说了我才记得起来的,也怪我们想得不周全。”亲事太匆忙,他们完全没想过女儿嫁的门户那么高,真真是两眼一抹黑,应该准备什么完全没有头绪,许多嫁妆都是由女婿置办的。现在想来,真觉得对女儿不住。
“娘,老太太没说我,你就放心吧。”
“那要不要补上啊?”林氏一脸不安。
“不用。”
林氏还是觉得不放心,杨宜忙拉着她的手说起别的话题。
家宅不宁是一切灾难的源头。她也是从当通房过来的,自然明白,女人有了孩子,心就大了。虽然她有自信,一两个通房还是能拿捏得住的,但她也知道,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那是迫不得已的做法。
即便她有浑身本事对付通房妾室,都不如于此事上拿捏住二爷。况且,二爷也是答应过的,纳妾的事全由她做主。让她做主,那就是不纳!真到了非纳不可的地步,她也绝不会给自己的儿子留下隐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