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予将火把往上一扔,族长们也有样学样将火把扔了上去。
菟裘百姓望见债券山上冒出的熊熊大火,欢呼声此起彼伏。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們兮,赫兮哐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他们满脸笑容的高唱着《淇奥》,表达着对宰予品德和才学的称颂以及仰慕之情。
宰予听到,也笑着以《民劳》回颂,表示自己理解百姓的劳苦,一定会减轻赋税、徭役,宽以待民。
“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无纵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寇虐,潛不畏明。柔远能迩,以定我王。”
虽然他五音不全,但他的这首《民劳》还是博得了满场喝彩。
宰予见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口道:“自周公制礼作乐,规定天下章程以来,田税向来是以十抽一
但即便如此,遇上灾年害年,依旧有人食不果腹。
推其原因,在于地力不同,同样是辛勤耕作,有的田地可以年产两石,有的田地却只能年收八斗。
所以,有的人缴纳田税后,尚还可以存下余粮,有的人如果缴了田税,却无法养活妻儿老小。
从前我不在菟裘,自然无法干涉当地征税,但现在我来了,那么菟裘的田税自然也要变上-变。”
听到这里,围观的民众纷纷竖起了耳朵。
烧掉了债券固然是好,可如果田税不变,他们遇上灾年还是得借贷。
总不能次次借完贷后,都讓三家大族放火烧掉债券吧?
一時之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宰予的身上。
只見他不慌不忙从袖子里取出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指着它向众人发問。
“大家想必都知道这是什么吧?’
民众们定睛一看,很快就有人给出了答案。
“这不是石涅吗?我们这里,山野旁的路上经常能见到。”
宰予笑着点头:“没错!正是石涅!从今往后,菟裘的田税,只收一半的粮食,也就是二十税一。
至于另一半的田税,则可以选择用石涅冲抵,也可以缴纳粮食。
每两石的石涅可以冲抵一石的粮食。
而且,今年是我治理菟裘的第一年,所以今年的田税可以全部以石涅进行缴纳。
当然,如果大家不愿意,也可以直接缴粮食。’
此话一出,在场百姓无不瞠目结舌。
用石涅缴税?
还有这种好事?
这东西也不值钱啊!
主君要这东西干什么?
不止百姓傻了眼,一旁的子贡也听傻了。
他揪着宰予的衣襟,小声嘀咕道:“你是不是又发病了?我们当初讨论《管子》时怎么说的?
粮食才是根本,你弄那么多没用的石涅,是准备干什么?”
还不等宰予回复,一边的百姓们已经三五成群的叫嚷着要出城了。
“快!赶紧进山拣石涅!回头晚了,弄不好主君就反悔了!’
“跟我来,我知道山旁边有个洞,那里面全是石涅,随随便便就能捡到一大筐!’
“把家里的女人也叫出来,今天能拣多少是多少,最好能把今年的田税全部提前交上。只要咱们提前缴了,回头主君想反悔,也没办法了。”
“你等等我,我先回家取筐!”
宰予听到这些话,嘴角忍不住扯出一道狰狞的笑容。
图书馆资料说的果然没错,这里有浅层的露天煤矿!
他这副表情看的子贡心里直发毛。
子贡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该不会真疯了吧?”
宰予却只是一把将他的手撇开:“你才疯了呢!”
“那你笑什么?‘
宰予听了,也不回答,只是扯着他的袖子往前走。
他从施何手里接过两个竹筐,自己背一個,往子贡身上又扣了一个。
子贡见了,惊道:“子我,你又想干什么?’
宰予瞪眼道:“去挖煤啊!身体力行以为仁!民众都去挖煤了,咱俩难道干坐着吗?今天挖不满一石,你我谁也别想从矿洞里活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