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歪的髻,提着裙跑的背影,让他一想到就心生甜蜜;她教他用数字计算,让他觉得她是这世间最聪慧的女子;她为了天都百姓,以血肉引化蛇时的坚定与勇敢,又让他心生敬佩。
两人无语,在廊下静静站着,一站就是两天。
第三天清晨,两人都听到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华青空笑了笑,时间与他算的一样,仍是只能饿两天的,无论再怎么生气、再怎么恼,也只能饿两天。
两人回转身,同时望向拉开门走到院中的柳寒兮。雨已停,但冬日清晨的寒气仍在。
华青空朝她伸出手,手心中仍然是个白馒头。他期待着她拿手指来戳一戳,然后乖乖拿起来啃,两天滴水未进,定是饿了。
柳寒兮一动未动,她的手在袖中握成了拳,接着冷淡地说:“硬了,不能吃了。而且,我也从来都不吃馒头。”
所以,现在的她,是戚啸月?华青空怔在那里,但一转颜,又朝她微笑起来:“那到定永城去吃肉。”
“月儿,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阎霄伸手来拉,柳寒兮任他拉了,眼却望向的是华青空。
她随着阎霄的牵动往前走,与华青空擦身而过,他身上仍是那阵熟悉的淡淡神香味道。
“决定了吗?要跟他走吗?”华青空伸出左手握住她的左手手臂,轻声问,“随你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别的?”
柳寒兮没有回答华青空的问题,而是对阎霄说:“你不杀他吗,北冀王?哦不,神君,难道怕了?”她语气揶揄,还边斜了华青空一眼。
阎霄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乐开了花,这语气,就是戚啸月无疑了。
“不怕。你若不想看到他,杀了就是。”阎霄笑。
柳寒兮摇摇头:“造的孽还不够吗?更何况他是个天师,杀了只会给你惹上麻烦。”
“听主人的。”阎霄用无比温柔的声音回答。
她左手被华青空捉着,就用右手从怀里取出御鬼旗,递给华青空。
“你留着。”华青空仍似不死心。
“以后,都用不到了。”柳寒兮将旗递过去,但华青空没有接,她一松手,旗就落在了地上。
她将脸转向华青空说:“天狗在客栈里,甚是无用,留给你吧。”
她的发梢被水气所湿,滑过华青空松开的指尖,将手指的一点点余温都带走了。
阎霄引着柳寒兮走到崖边,然后将她拢进怀中,化成一团云消失在微亮的晨光中。
柳寒兮未再回头,华青空也未再回头。
他的柳寒兮不见了。那个一到晚上要数完金子才愿与他缠绵的柳寒兮不见了;那个没事就喜欢开铺买地的柳寒兮不见了;那个斩断他仙缘将他扯入红尘的柳寒兮不见了。
华青空只觉得心被撕成了碎片,扔下了飞仙岭。从此以后,华青空仍是华天师,也只是华天师了。
他孤身一人来到客栈。
房间里,柳寒兮的行李还在,她爱的衣,爱的钗,爱的棉布包都还在,小炫也还沉沉睡在床边。
华青空轻轻点点它的额头,小炫便清醒过来,“嗷嗷”讲述着主人被坏人带走的事情,还要变出真身来帮忙。
华青空阻止了它。
“小炫,你的主人走了……她让我好好照顾你……以后……”华青空再也说不下去,任小炫在他脚边撕扯自己的衣摆,发泄着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