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成想,入目的是一张令她十分熟悉的脸。
李琅缳在自己的记忆里扒拉一阵子,总算找出了这个人是谁,她连忙亲自将人扶进去,而后默默地看着曾梧给她医治。
曾梧一番望、闻、问、切后,便开始针灸、开药,李琅缳见他眉头不展,有些担忧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曾梧看了一眼跟着陶莺时的婢女,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琅缳心下感到不妙,沉吟片刻后问婢女:“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娘子是什么人?”
婢女眼睛肿得像核桃,但还是答道:“我叫紫苏,我家娘子是青州人士,姓李,三年前我便跟在娘子身边了,娘子待我像亲生妹妹一般。她身子不好,我们本要去蜀州青城山求医,林神医不在,又听闻他有一名得意弟子在滇南药谷,这才辗转前来。”
李琅缳叹了口气,想来这位紫苏是不大清楚陶莺时前尘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道:“这样啊。”
说话间,曾梧已经开好了药方,交给紫苏:“有一位药我这里已经用完了,现在立时要用,我的药童今日回老家去了,只能劳烦紫苏姑娘去别处看看有没有。”
紫苏有些犹豫地看着曾梧,又看了看李琅缳,似乎不大放心。
李琅缳心知曾梧这是有话想对自己说,要支开紫苏,便安抚道:“你放心,我同你家娘子是旧识,她姓李,唤做清芙——她有没有同你说过她有一位名为李琅缳的远房堂姐?我便是了。你快些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紫苏这才信了,拿着药方飞快跑出去。
李琅缳笑着摇头:“这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婢子。”
顿了顿,她见曾梧脸色不好,心里头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曾梧深深地看她一眼,而后叹道:“她几年前受过折磨,伤了根本,子嗣艰难不说,郁结于心、元气大伤,恐怕……”
李琅缳眉心一跳,不期然想到了初见陶莺时的时候,后者身上的伤痕。
她以为是被四皇子打的,当年她见陶莺时狼狈,怕伤害到陶莺时,也就没有多问,陶莺时自己也没有说。
现在看来,恐怕并非如此——什么样的折磨,才会伤了根本、子嗣艰难?
身为女人,李琅缳顿时明白了什么,当即脸色一沉,骂道:“老娘给陆和那个龟孙子脸了!就该掀了他的坟、扒了他的皮、把他骨灰给扬了!”
曾梧慢悠悠看她一眼,无奈道:“你还是当年那性子……你放心,这女郎还救得活,只要她心口的郁气散了,自然也就好了。”
陆和正是当年四皇子的名讳。
许是被“陆和”这两个字刺激到了,也可能是曾梧医术起了效果,总之,躺在床上的陶莺时在此刻幽幽转醒。
她先是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而后将视线凝固在了李琅环身上。
陶莺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琅缳:“娘娘……?”
李琅缳噎了噎,而后笑道:“别叫我娘娘了,昭贵妃已经薨逝,现在我是骠骑大将军,明白么?”
陶莺时自然知道李琅缳的故事——从功名赫赫的将军、到三皇子妃、再到昭贵妃,她是自己的“远房堂姐”,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陶莺时脑子晕乎乎的,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李琅缳话里有话,满脑子都是“昭贵妃已经薨逝”,顿时哭道:“娘娘,您竟然也来了地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