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二楼找个窗户边守着,找到机会就跳下去。”
虽然嘴上说着难抽,可邢子庸还是一口接一口的猛抽着,烟雾缭绕中,他的脸孔显得有些模糊而神秘。
“一路…走好!”
顾清点了点头,郑重跟邢子庸道别。
被烧坏了一角的纸袋飞向乔芸。
“小曼和你的交易完成,别忘了你答应过的条件。”
“可…”
乔芸刚想说叶小曼已经死了,却是被顾清拉住胳膊朝楼梯走去。
“走了。”
经过沈亦白身边时,顾清推了他一把。
“庸子他…”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看着三人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邢子庸扔掉将要燃尽的烟蒂,又重新续上一根。
他发现自己突然有点喜欢烟雾在肺叶里翻腾时,带来的那种刺激感。
那是活着的感觉。
可自己必然是要死的,这是一早就计划好的。
不然她们母子两个在那边受欺负了怎么办,总要有一个男人给她们撑腰。
在这边,自己没能尽到责任,就只能到了那边补偿给她们了。
大门打开,枪手们冲了进来。
看到了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王啸龙和管家有福。
六个黑洞洞散发着杀气的枪口瞄准了邢子庸。
叮当两声在地板上响起。
枪手们低头看去,看到两个形式扳机的东西还在地板上跳跃。
“嘿嘿!也不知道洋鬼子的这玩意威力如何。”
几秒钟后,两枚从东度公司的人身上顺来的手雷爆炸了。
巨响自一楼传来,虽然隔着一段距离,还有房门和地面的阻挡,站在窗口的三人仍被震的双耳轰鸣。
这就是邢子庸说的机会!
守在后院的枪手被爆炸声吸引到了一楼,三人顾不得许多,从窗口跳了下去,然后玩命似得朝栅栏围墙跑去。
翻过栅栏,三人又在漆黑山林中狂奔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歇息。
乔芸早就累的不行了,一路上都是顾清架着她才勉强坚持到这里。
此时精神放松,整个人立刻瘫软如泥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只有高耸的胸膛不停地起伏,喉间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顾清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不过强迫症和轻微洁癖,还是驱使着他想找个相对干净干燥点的地方休息。
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地方,衣领却是被一只大手抓住,顾清抬头,一个拳头在眼前不停地放大。
嘭!
拳头与脸颊相撞竟是发出清晰可闻的闷响,顾清脑袋里面像是开了水路道场一般,各种噪音轰鸣响成一片,嘴巴里面有带着甜腥味的暖流涌出来,又顺着嘴角留下。
沈亦白最后一刻强行改变了拳头击打的位置,放过了顾清脆弱的鼻梁。
“你知道的!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
“为什么不拦着他,为什么明知道他是去送死,还不拦着他!”
“我看错你了,你就是个冷血的怪物,顾清,你不是人!”
“呜呜…呜呜…”
“庸子死了!他怎么就死了!”
“都怪你!都怪你!”
吼道最后,沈亦白已经泣不成声,他松开了顾清,蹲下去将头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脑袋。
顾清踉跄着站稳了身体,揉了揉又肿又烫的脸颊,擦掉嘴角的血迹,走到沈亦白身边,与其并肩蹲下。
乔芸侧过头来,看着两个大男人,一个失声痛哭,一个嘴角带血脸颊红肿。她想要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算了,男人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哭了大概十多分钟,沈亦白已经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了,身体失衡,一屁股坐倒在枯枝败叶上。
顾清也坐了下来,递过来一根烟。
犹豫了一下,沈亦白还是接叼在嘴里。
二人并排而坐,都不说话,只是看着头顶的一小块星空发呆。
“不想解释一下吗?”
许久后,沈亦白用干涩的声音问道。
“其实你心里都清楚,为啥还要问我呢。”
顾清的声音也好听不到那里去。
虽是这么说,喷出一口烟后却还是解释道。
“娘俩都死了,留他一个人在世上也是受罪。现在大仇得报,一家团聚,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