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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实习报到当天,我们一行六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实习的地方,由那位原本被分配到那里的组长联系对方,于是我们来到了联系人的办公室。我已经不记得当时那位联系人的职位是什么了,大概就是行政办公室的主任之类的吧。我们六个人战战兢兢的坐着等待命运的安排,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大家一起去专业对口的部门实习,不过这种希望还是比较渺茫的。果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联系人刷刷几个电话,就已经把我们打撒了。只见她拿起办公室里的座机就开始给各个不同的部门打电话,每打一个说的都是几乎相同的话。大概是“哎,你们部门不是要实习生吗,快来我这里领啊!“是的,她说来领啊,一瞬间我们都觉得自己成了什么货物了。就这样,我们被分散到好几个部门,本以为至少还能两两作伴,结果我却孤身一人。就这样我被分到了人力资源部,主要工作还是跑腿打杂。因为从来没有过工作经验,我也是花了好些时间才搞清楚这些部门的职能和关系。

公司的总部在这个办公楼里占了整整四层楼,三层至六层,我是在最高的六层办公室里,有一位同学和我同一层但不同部门,另外几个同学分别在下面不同楼层的其他部门里,最终只有两位同学去到了和我们专业对口的部门。对于她们,我只有羡慕,至少接触的东西是比较熟悉的而且还能真的学到一点本专业的实操技能。而我就没这么好命了,作为实习生加之部门的特殊性,我不会接触到太多实质性的内容,只是做一些琐事。

我所在的人力资源部一共有四个人,一位张经理(男),一位黄主管(男)负责招聘的,两位人事助理,刘助理(男),李助理(女),张经理和黄主管都有独立的办公室,两位助理则在外面的卡座工位上办公。张经理平时会议比较多经常不在办公室,所以我一开始被安排在黄主管的办公室里打杂。后来某一天我才知道原来在李助理工位旁边那位几乎不说话的也是一位实习生(男)。因为我第一天上午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下午见到他时也不知道他什么身份,看他一脸生人勿进的样子,也不敢多问,最后还是李助理主动给我介绍的。本想着可以跟那个实习生熟悉熟悉有什么事好互相照顾,没想到对方实在是腼腆内向到了极致,根本交流不起来。这种情况我觉得还是挺别扭的,我一个女生跟一位男性领导在同一办公室里多少有点尴尬不自在,我多希望能跟那位实习生互换办公位置。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尴尬不自在,黄主管告诉我,另一位实习生大概再过一周就结束实习了,到时候会让我去李助理旁边的工位办公。有了这个承诺我着实松了一口气,也许情况没我想的那么糟。

实习第一天我基本没什么事可做,不过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至今想起来还忍不住想笑。之前提到张经理和黄主管都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都配备了一系列办公设备和用品,其中包括一个饮水机。那天黄主管想叫我喝水,但是还没来得及喝,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小宋,你过来看看,这个水是不是长青苔了?”他一脸不可置信的让我过去看。

“额,好像是的。”我看着那桶装水的进水口处飘着绿油油的青苔,很不忍心的承认了这一事实。而且看这青苔的量,应该长起来有一段时间了,也就是说他之前还每天喝着这个水。

得到了我的印证,黄主管火速拿起了电话开始痛斥送水公司的不良行为,怀疑他们的水质有问题。送水公司也很无奈,水质绝对没有问题,这种桶装水一般都是一周内要喝完的,他喝了一个月都没喝完,发生这种情况确实无法预料。听到这里我表示震惊,黄主管是有多不爱喝水呢,这桶装水喝了一个多月还剩三分之一。黄主管对对方发了好一顿脾气之后,这通电话以要求送水公司立刻派人送新的水过来结束了。在此之后,我每天都非常勤快的喝水,以免领导再次喝到长青苔的水。

刚开始几天黄主管都对我客客气气的,我还以为他是位很好相处的领导,照我后来的推测,应该是那几天正好不太忙,没啥大事,工作轻松自然人也和蔼了许多。转变是从他让我校对一份他拟写的一份文件开始,现在只大概记得那是公司要求他重新制定的招聘计划目标之类的方案文件。从他频繁的打电话及抽烟的次数,我大概看出来是,这份方案高层领导一直不是很满意,他在不停地修改,所非常烦躁。除了写方案他应该还有其他一系列的事要忙,打从他开始忙碌以后,他就经常无缘无故的对我大吼大叫,凶巴巴的骂人。我想他应该是承受不住工作上的压力,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随意发泄的出气筒,那就是我,这大概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吧。但我也好奇,他工作上的压力也不会只有这一次,那在没有我这种免费出气筒的时候,他会把怨气撒向谁呢?

我知道除了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每天祈祷张经理能叫我去帮他打文件,这样我能暂时离开那位暴躁的黄主管。张经理因年纪比较大,不太会用电脑打字,平时自己写文件都是用外接的手写板,我来了之后他经常会把要打的文件写在纸上然后让我来打字。他为人很和蔼,从来不会呵斥我,而且打文件也不是什么很难的活,但是有一点我真的犯难。他写字实在是太潦草了,我经常看不懂,打一份几百字的文件,我可能要来来回回问他好几次。

好不容易熬到了那位实习生离开,我终于可以搬到李助理旁边办公,虽然这样也不能完全避免黄主管对我骂骂咧咧,因为部门里的四个人不管谁有需要都是可以差遣我的,但至少不在一间办公室里我能好受点。自从我来到李助理的旁边,主要工作就变成了帮她在公司内的各个部门跑腿送文件盖章之类的,比原来在黄主管的办公室当出气筒好多了。可是如果人家真要拿我撒气,是怎么也躲不掉的。有一天黄主管怒气冲冲的来找我,问我有没有看到某份文件,我说没有,因为我是实习生其实能做的工作不多,经我手的文件更是少之又少,多是跑腿送到别的部门,所以我是记得的。听到我否认,他大为光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认为是我搞丢了还不承认,还说我死定了之类的话,总之就是什么难听说什么。可是我真的没见过要怎么说,我是冤枉的但是我也没办法给自己证明。几天之后,黄主管从外面回来经过卡座工位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找李助理说了几句话,实际是为了临走之前很不经意地随口跟我说了句,上次那份文件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找到了。只能说,他还算有良知吧,没打算继续冤枉我让我背锅。

自打这以后我好像患上了“文件不见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只要听到谁说什么文件不见了就会担心受怕会不会怪到我头上来。后来有一次,一份文件,纸质文件已经正常走完流程向上递交,但是oa系统却显示该份文件卡在我们部门一直未处理。当时是有一位高层领导的秘书,大概是副总之类的秘书吧,来到我们部门询问情况,我刚开始听到有文件的问题,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最后又是我背锅吧,好害怕啊。然后听到是oa系统的文件,着实松了一口气,我根本接触不到oa系统,不可能有我什么事。这个事最终以系统问题为由结束了讨论,因为部门内的四个人都说那份oa文件没有经过自己,没见过。但是我觉得这种日常使用的内部系统,还有专门的技术人员维护,是这么容易出问题的吗,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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