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朝代之所以看起来一直不死不活,除了其统治阶层自身能力确实有缺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南北宋在建立之初,就是一种将死的态势。
以北宋为例。
北宋在建立伊始,版图就是极其不完整的,缺失了传统中原王朝用来压制北方势力的,由辽东到河朔的一大片领地。
这块领土有多重要?
从地图看是一目了然的。所谓燕云十六州,其实大致相当于唐末河朔三镇故地三分之二的领域。
也就是说,北宋在灭北汉后,所建立的大一统王朝,实际上只基本拥有原本的河朔三镇的魏博镇。而卢龙镇与成德镇的大部分领土都在辽国手里。
要知道,当年安禄山手握三镇雄师,事实上几个月内就终结了大唐盛世。之后的田承嗣等历代河朔豪强扎根三镇,硬是能与大唐天子分庭抗礼上百年。
以皇帝能成为东西突厥,康白九姓尊为“天可汗”的,盛极一时的大唐帝国之国力、军力,尚且无法奈何三镇一体的河朔豪强。河朔蕴含的战争潜力可见一斑。
可就是如此重要的地方,已经被敌方大国占有并消化。单是三镇就抵得住一个盛唐,再加上一个生机勃勃的契丹帝国。北宋在战场上的颓势几乎就是必然。
可以说,失去燕云十六州,造成了北宋天然的劣势。
毋庸讳言,北宋不是一个奋发有为的帝国。
对辽处于战略守势,这是北汉建立之前就形成的形势,罪在始作俑者“儿皇帝”石敬瑭。北宋对辽作战不力,还算有情可原。赵光义两征契丹,虽然都是大败亏输,但御驾亲征,身中数箭,倒也称得上是一位豪杰。
可自宋真宗、宋仁宗等执政后,被割据夏州的党项贵族接连夺走瓜州、凉州等共计二十几州之地,就实在是没有任何道理,只能怪“夏竦何曾耸,韩琦不为奇”了。
西夏建国,对北宋最重要的影响,不是要面临两线作战,而是彻底失去反攻辽国的机会。
历代中原政权强盛与否,有两个重要标志,一个是拥有辽东一带。一个就是完全占有夏州、凉州等地。
如果失去辽东这个桥头堡,就要面临北方政权的威胁。一旦被敌方深入河朔,就会面临北宋初年对契丹的被动态势。
如果不能占有夏、凉等马场,并在此建立有效的防御,就会重现西汉、大唐建国初期,游牧民族直接打进关中的险恶局面。
北宋的尴尬就在于,两种险境并存。其在澶渊之盟后,虽然已经在政治上矮于辽国,但勉强可与之并立南北。但在西夏建立后,就徒具与辽分庭抗礼的虚名,实质上沦为次等强国,无法与辽争一日之短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