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油滑与市侩正是所谓文人画的精神本质，像能被装进任何形状容器里的水一样，千变万化无所不能。
这很像是所谓龙的特性，能大能小，能隐能显，小到弥影潜形于芥子，大到顶天立地于宇宙，既能伏小做低，也可威武不屈，变化多端难以捉摸。
人要是真能做到这样，恐怕是一定可以出人头地，享有令人羡慕的荣耀，在人世间活出一个人样来。
事实上，做人要做到似水如龙的境界很难。
m君本人就做不到，不是不想获得人中龙凤享有的物质生活，而是受所获教育与生活经限制，对如水般随意变换立场，有发自灵魂身处的厌恶感。
哪怕明知人也该像水一样随器型变化自身模样，却总是因发自潜意识的抗击情绪，不自觉地自我抵制变化。
这大概是他总无法获得成功，而那些毫无原则的人，过得大都比他好的重要原因。
当然，画被称为视觉艺术，本质就是欺骗眼睛的小把戏。不论是何种画派，东西各方的绘画艺术都是如此。
画画就像是视觉魔术，但是再高明的魔术，也不过是耍人的障眼法，并不是真的能凭空变出什么来。
总有魔术师能从礼帽里揪出一只兔子，或者掏出一只鹦鹉，但成年人都知道，不是变出小动物，而是小动物早就被塞在帽子里。
当然，特别高明的魔术，不能真的变化出实物，却能真的变来荣华富贵。
比如：汉武帝时期的那些方士。他们给汉武帝展示的斗棋、招魂、聚鬼，绝对不会是仙法妖术，也就是技巧高超的魔术表演。
这些人的下场都不太妙，要么被处死，要么被毒死，不过都在或长或短的时间里得到了想要的华贵生活，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死而无憾。
汉武帝是历史上有名的英明神武的人，却被这些江湖骗子的骗术蒙蔽，说明这些骗子的骗术确实高明，而且宫廷里一定有内应，也就是托儿。
再完美的骗术，要是没有托儿的帮衬，就算骗如m君这样的普通人都难，更何况愚弄一位能打败匈奴的君主。
日本民间流传过聪明的彦一的系列故事。
其中一则故事里，有个自称会读心术的人常在幕府将军面前表演隔幕猜物，就像《西游记》里车迟国那章节的三位倒霉蛋一样，能用心眼看到被布或盒子遮盖下的物品。
所不同者，他每次都会故作神秘，用布蒙上眼睛，说是以此开启神奇的心眼。
将军手下有个家老公然表示这是骗局，每次都自高奋勇亲自准备物品，甚至包括那块蒙眼布，以期揭穿骗局，让对方当众出丑。
可惜，他每次都失败，却又屡败屡战，总会试图拆穿此人。
最后，这场骗局被聪明的彦一解密。
真相就是，那位家老是幻术师的同伙，谜底就藏在那片蒙眼的布上，上面被写上要猜的物品的名称。
汉武帝时期那些得到短期富贵的骗子，大概也就是采用类似的法子，与皇帝身边的太监或宠臣勾结，共同演出一场又一场以假乱真的魔术表演。
现实社会中的骗子们要实现目的也是如此，与同伙一起编造诱人坠入陷阱的谎言，就像狼捕食野猪一样，很少单独行动，必然是一拥而上，围追堵截之下才能得手。
骗子未必都是在骗钱，也可能是要受害者陷入困境。
m君常遇到的是后一种，大约因为他不是有钱人，没多少银两可被别人搜刮的。
几年前，有几位同事想对公司领导提意见，要写一份反映公司管理问题的文件，就叫上m君一起去喝酒，顺便在酒桌上讨论这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