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何大夫你快进来!”
何大夫从未如此健步过,提着药箱便跑了进来。
见此情形,立马拿出银针来给老夫人的几个穴道扎上,这才将闭过气去的老夫人拉了回来。
“祖母,祖母你静一静,我们先静一静。”
凤璟妧急着给她顺气,生怕她再受不了晕厥过去。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若非是朝中家里还需要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镇着,凤璟妧是打死也不会来将这件事告诉她的。
“好孩子,祖母没事,你继续说。”
凤璟妧看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何大夫,再看一眼焦急站在一旁的刘嬷嬷,抿了抿唇,没说话。
老夫人将手搭上她的,开口道:“何大夫是家里的老人了,祖母一向信得过他。至于刘嬷嬷,更是祖母的陪嫁丫头,这辈子忠心耿耿,你不必避讳他们。”
不是凤璟妧不想说,实在是这件事牵涉重大,便是有消息传回皇帝御案,只怕皇帝也得压下来。
这次北疆一战,大魏一下就亏损了八万兵力,不管凤仲甫是不是殉国了,单这一件事就足以引起举国震恐。
年前南疆的不败神话才成空话,现在北疆的展翅金凤也成了笑话,这让天下子民如何不忧心忡忡?
一个国家,最怕的就是民心不稳,最忌讳的就是分崩离析。
前有南疆城池沦陷,后有北疆被劫掠。
天下臣民,必须得得到一个交代。
永昌侯府,柳明权,都有她和祁珩从中周旋,可现在齐国公府,凤仲甫,又有谁能来替他们脱罪?
凭他们与皇帝的连襟关系吗?
别说她娘亲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便是现在还在,又何以见得能将意气用兵齐国公府保下来?
兹事体大,她不得不谨慎。
老夫人见她如此为难,叹口气道:“孩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老太太信得过他们。”
老夫人都这样说了,凤璟妧也不再纠结矫情,干脆道:“二哥生死不明,不知道下落何处,现在孙女最担心的,是北疆战局和齐国公府的处境。”
听见自己的二孙子也是这样的情况,老夫人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她忍住心口剧痛,听凤璟妧继续说下去。
“这一次,北疆折了八万人,只怕是会引起天下人心的动乱。朝廷为了稳定民心,极有可能将齐国公府推出来。”
她抬起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看向老夫人,坚定道:“这就需要祖母和二叔一起筹算了。”
老夫人点点头,摸摸她的发,颤着声音开口道:“阿宝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
不然也不会将这里的事都交给她和凤仲堂。
凤璟妧将脸颊就势贴上老夫人温热的手,闭上眼睛享受这很可能是最后的温馨。
“是,阿宝必须去。只有阿宝打了胜仗,朝廷才不会拿国公府开刀。”
这是她骤然听到噩耗时便想到的。
先不管是不是除她以外还有其他人能胜任北疆统军一职,就说万一朝中那些没有血性的东西请求讲和该怎么办?
一旦真的没有人选,或者没有扭转颓势,那要么是使臣讲和,国公府从此被钉在洗刷不掉的罪名里;要么是雪上加霜,从此大魏沦为南葛和北蛮的附属国。
可这都不是凤璟妧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