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长台一抖,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就给忘了,尊皇郡主,可不是个好说话的!
凤璟妧见他瑟缩着脑袋不敢开口,想起刚刚他那倨傲的神态,心里连连冷笑。
“好一个三品道督,好一个为民请命的朝廷重员!”
凤璟妧话语里数不尽的冷嘲,姣好的面容上有冰霜凝结。
“常长台,有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要不要?”
常长台一听有戏,忙不迭点头。
“奴才要,奴才要!”
凤璟妧回身看向在冰天雪地里麻木着的百姓,转身回来对他道:“将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安置好,给他们一处安身立命的居所,等过了这阵子,再想法子给他们另外安置去处。”
她原本是想说,等打赢了胜仗,将他们的家园夺回来的,但想想,现在圣旨未到,她不能贸然开口行事,便作罢了。
常长台有一瞬间为难,凤璟妧见他面容有些不善,冷了脸。
“常大人,要么短暂的得罪乡绅富户,要么永久的蹲在牢里,这两样,你选一个吧!”
常长台受不得她这样威胁,叫苦不迭地应下。
罢了罢了,他到时候大可以说是碍于凤璟妧的淫威不得不这样做,届时那些乡绅富户也只能和他“同仇敌忾”,一起怨恨凤璟妧这个女人,他自己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凤璟妧瞥他一眼,见他眼底尽是翻涌不断的机关算计,冷冷一哼。
“常大人,你好好看看这些还活着的百姓。记住了,他们中再有一个死于恶寒,朝廷定饶不了你!”
说是朝廷,其实就是凤璟妧不会放过他。
常长台艰难撑着被冰冷的地面凉透了的双膝站起身来,心中极是不情愿地应承道:“是,奴才记住了!”
凤璟妧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转而缓声开口道:“现在带我去见见伤兵吧。”
常长台略一犹豫,想到凤璟妧此时出山来北疆的目的,便微微叹口气。
人家多年不出面,一出山,定然是要接手北疆军,与北蛮打仗的。
北疆都掌握在她的手里,便是自己有再多不满,又能怎样呢!
常长台暗暗摇头,无奈至极。
“郡主请跟奴才来。”
当大雪没过人膝时,凤璟妧一行人艰难地来到一处连绵不断的帐篷前。
“郡主,这里就是北疆军扎营的地方。”
常长台见凤璟妧一双眼紧紧望向营中,暗暗呸她一口不要脸,面上仍旧笑眯眯的。
这里头净是些兵汉子,有什么好看的!真是不知礼义廉耻!
但他面上丝毫不露,“那些伤兵不在此处。他们大都伤的厉害,在城西的寺庙、庵堂和几处避难所里养伤。”
凤璟妧微微点头。
“何人在为伤兵们医治?”
她原本只是例行一问,却没想到久久未得到回答。
疑惑转头看向身侧的中年男人,凤璟妧微微皱眉。
“怎么,不好说?”
青竹见常长台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与甲一对视一眼,甲一立刻将剑柄抵上了他的喉咙。
“说!”
常长台没料到这些人这样粗鲁,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吓得腿都软了。
“我说,我说。”
甲一稍微将手上力道松松,常长台一双绿豆眼不敢看向凤璟妧,结结巴巴地道:“无、无人为他们医治。”
他话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凤璟妧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当下如被山石砸了脑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