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府内,老夫人在大悲大痛之后便一直病卧在榻,此时听着下人的来报这才有些精神。
“你说,现在民间对阿宝是有口皆赞?”
老夫人头上戴着祖母绿坠珠金缂丝绣云纹抹额,被刘嬷嬷扶着撑起身子,眼光明亮的看向跪在地上汇禀的下人。
那下人头垂得更低,点头道:“是,小的听了一路,全都是在说郡主功绩的,没人说一句郡主或是国公府的不是。”
老夫人连连点头,脸上终于露了笑,“好好好,这就好。只要民间对于阿宝是赞扬的,就不怕那些个官大爷如何说!”
刘嬷嬷也是笑,“是呢!大姐儿从来就是有分寸的,老夫人只管放心,养好了自己的身子才是最打紧的。别回头大姐儿打了胜仗回来一看,呦,这老太太怎么病倒了!”
老夫人笑着伸手拍一下刘嬷嬷的手,嗔她道:“你啊!真是越老越精!”
话罢,她看向那小厮,欣慰点头道:“你下去吧,去刘管家那里领赏,以后就不用再做那些个杂役了,让他给你个差事,好好干!”
“谢老夫人!谢老夫人!”
小厮忙不迭叩首应谢,随后退了出去。
老夫人往后头的靠背上一倚,悠悠叹一口气,看着顶上的蟠桃万寿帐子,目光有些幽深道:“春兰啊,只要天下人知道我凤家的好,我就不怕朝廷能将咱们怎样!”
春兰是刘嬷嬷的闺名,此刻听到老夫人这样叫自己,刘嬷嬷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是呢!老奴是跟着您这么多年的人,最是知道您洪福齐天,是个有福气的。还有大姐儿,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大姐儿那般清风朗月的人,定然是有好报的!”
老夫人听她声音略带哽咽,不由转过眼神去看她,“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
刘嬷嬷笑着抹了抹眼泪,“方才听您叫老奴的闺名,老奴想起来这大半辈子陪着您走过的这些风风雨雨,就觉得心里难受。”
刘嬷嬷是老夫人娘家的丫头,便像是凤璟妧与墨竹青竹那样的关系,后来随着她嫁到齐国公府,这几十年过来,两个人一起见证了多少风雨。
不敢说王朝更替,便只说生老病死的离别遗憾就见了许多,一路荆棘走到今天,的确有诸多不易。
听她这样说,老夫人却是笑了。
“你啊!这有什么好哭的!咱们有咱们的路要走,只要还活着一天,咱们的路就没走完。他们这些小辈又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甭管多艰难,走下去就是对的。也不用觉得老太太有什么不容易的,这世上谁容易?你说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老夫人笑着看向刘嬷嬷,看她眼眶红红,里面泪水不断打转,笑的满脸都是褶子。
刘嬷嬷“嗳”一声,又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应了。
随着凤璟妧收复雁城和钦州的消息一起传开的是朝中众人执意要将凤璟妧召回惩罚的消息,于是长都中便开始了一股不一样的浪潮。
凡是茶馆酒肆,只要是那些官大人们经常去的地方,店老板一律不提供任何饮品菜食,店中小二等杂役也是以鼻孔招待往日里备受人恭敬道官老爷们,将这些人看得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煞是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