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拎着下裳挤开人群,嘴里不停喘着粗气。
“殿下!”
祁玙终于停下脚步,略带疑惑回眸看过去。
“南大人!”
祁玙谦逊向着跑到近前的南天明微微点头,见他喘的说不出话来,不禁微微皱眉。
“南大人有何事找孤?”
南天明抬袖擦一把冒汗的额头,吞咽口唾沫,嘴里仍旧干燥道:“殿下,老臣是来赔罪的!”
祁玙挑眉,有些忍俊不禁地道:“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孤倒是有些听不懂了。”
南天明面上毫无异色,也不觉得在百官面前有什么下不来脸面的,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到会在文武百官面前“失了面子”。
就见他煞是恭敬的一揖,脑袋几乎要垂到地上去,道:“是微臣眼光短浅,方才在大殿之上,言语多有冒犯,臣再次向殿下赔罪!”
他直起身子来,见祁玙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意味,也不去深究,直把自己要道的歉道完,“殿下,微臣的确犯了大不韪,对储君多有不敬,还请殿下赐罪!”
他说着就又要拜下去,却被祁玙一把搀住。
南天明有些不明白,他抬眼看向祁玙,正对上他微微松动的眸光。
“南大人,你身为大魏重臣,又是言官,理应直言不讳大胆进谏,这是你的责任,也是朝廷发你俸禄的原因。”
“就拿刚刚那件事来说,孤反而觉得南大人甚有直臣气派,心中万分敬佩,又怎会因为大人忠君之事而生气呢?”
祁玙话说的谦卑有礼,让人如沐春风,听得南天明热泪盈眶。
他就是想当一个直臣,一个可以不被左右的直臣,一个能扳动朝廷不正之风的臣子。
现在听祁玙这样说他,难免有壮志一酬,逢遇知己的感觉触动。
“殿下……”
他有些哽咽,抬起袖子来擦拭眼角,却发觉眼里有些刺啦啦的疼。
祁玙微微一笑,搀住南天明的手微微用力,无形中传递给他力量。
“南大人想说什么孤都知道,一切尽在不言中。天也不早了,大人回府用膳吧!”
这就是不想跟他多做纠缠的意思了,南天明对祁玙的好感当下更多几分。
这里人来人往,是百官下朝的必经之地,方才他们又是在最前面,这边边角角早不知道藏了多少想窥一二的人。
在这里做过多纠缠的确影响不好,保不齐就会传出来太子“拉拢朝中重臣”“结党营私”的闲言碎语。
“殿下不觉得老臣是‘以博直名’就好。”
南天明声音微微发涩,带了点鼻音。
祁玙松开他,往后退一小步,旋即一揖,用甚是敬重的语气道:“先生傲骨之风,天地可鉴,日月可歌。”
说完这话祁玙便告辞退下,独留南天明一人在瑟瑟冷风中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