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好大的架子,难不成真的是北蛮民风彪悍,竟让郡主将大魏的规矩给忘了?”
说话这人姓柳,先在位时最后的一届榜眼。
此刻这位年近不惑的老榜眼看着姗姗来迟的凤璟妧,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言语间都是说她背祖忘本。
对此,凤璟妧只是微笑面对。
比这还要难听的话都听得多了,这种的已经不够看了。
“柳大人不愧是榜眼,看来只有状元郎才能将对本将的称呼叫对。”
她笑的低眉含目,一派温柔,只是这言谈间满是嘲讽,微抬眼眸中流转的也尽是轻蔑。
柳榜眼一噎,蓄须的脸皮便抖动起来,伸手颤巍巍地指着凤璟妧,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刘青染眼神冷冽,看着凤璟妧仍旧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忍不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当初清倌一案将他牵涉进去,多亏了职位空缺,他才堪堪保住头顶上的这顶黑帽子。
现在再见到凤璟妧,刘青染心里全都是她与祁珩白日宣淫、婚前苟且的事,更是连多看她一眼都嫌脏。
注意到一声不吭,却满身抗拒的刘青染,凤璟妧嘲讽地扯起唇角,也不知道这刘大人到底凭什么在她的地盘上甩脸子。
心里有了算计,凤璟妧一张清丽的脸上笑容更甚。
“几位大人舟车劳顿,不若先设宴休整,待后日和谈开始,也好有个精气神。”
话罢,凤璟妧拍拍手,自然有士兵端着一盘盘珍馐流水似的进退。
凤璟妧转头附耳在凤景瑛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凤景瑛眉眼微扬悄声退了出去。
“将军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享受啊!这流水的美味铁打的高位,想来是任谁也舍不得回去的。”
听他们这样刁难自己,凤璟妧只觉得可笑。
说什么来这里享受的,说什么自己不舍得回去,不就是在影射她之前不听召令,可能还要继续违抗朝廷据山为王。
往大了说,就是说她有不臣之心,尤其现在有铁打的高座,十万铁骑雄兵,要是她真的不回去,有一天想要造反也是轻而易举。
有大周冢宰先例在前,女人为朝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离家游子,哪个不思乡?沙场战士,哪个不盼望回家?”
她微笑,举起手中酒杯冲台下众人举杯,“璟妧渴求不多,只希望北蛮告一段落后,陛下准许臣归家。”
话罢,凤璟妧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乎带了点点水光,看上去更是情真意切。
她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还没再说话,众人只听见有低低成片的呜咽声传进耳边。
“这,这是哪里来的声音,怪瘆人的。”
都说沙场征战苦,白骨无人收,战场最是鬼魂聚集地。
现在天也黑了,又是阴沉沉的天气,凉风吹进来,让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齐齐打了个哆嗦。
见他们一个个面露惊恐,甚至开始围团以寻取安全感,凤璟妧又饮了一杯奶酒,缓缓勾唇。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