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项忠问,“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没有任何问题。”天河二号用歌唱似的洪亮音调说,“我就是整个宇宙一切空间和时间中第二强大的电脑。”
“可是,二啊”刘汉坚持问道,“为什么你总是说第二昵?你想的肯定不会是复合类豆浆研磨机吧?也不会是思考机吧?或者……”
电脑的控制台上闪烁着代表藐视的光。
“我才不会为这控制系统蠢蛋们费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心思呢!”它强调道,”我说的不是别的,而是那台将在我之后诞生的电脑!“
项忠快要失去耐心了。他把自己的笔记本推到一边,咕哝道:”这他妈听起来倒像是土豆成精的口气。“
“你对未来一无所知,”天河二号说,“然而我体内数量巨大的电路却能通过对关于未来可能性的无限的数据流的分析,预见到终究有一天会出现一台电脑,连它最基本的操作参数都是我所计算不出来的,但是这台电脑命中注定最终要由我来设计。”
项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朝刘汉望去。
“我们还要继续提问吗?”他说。
刘汉示意他再等一下。“你提到的这台电脑究竟是什么呢?”他问道。
“眼下我不想接着谈它了。”天河二号说,“现在,问你们想知道的其他事情吧,尽管问。”
两个程序员相对耸了耸肩。项忠使自己镇定下来。
“‘二’电脑,”他说,“我们给你的任务是这样的。我们希望你告诉我们……”他顿了一下,“答案!”
“答案?”天河二号说,“什么的答案?”
“生命!”项忠迫切地说。
“宇宙!”刘汉说。
“一切!”他们俩齐声说。
天河二号沉吟了一会儿。
“有点儿棘手。”它最后说。
“可是你能办到?”
“是的,”天河二号深思一会说,“我能办到。”
“有答案吗?”项忠问,兴奋得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一个简洁的答案,能做到吗?”刘汉补充了一句。
“是的。”天河二号说,“生命、宇宙,以及一切。答案是有的。只是,”它补充道,“我必须想一想。”
突然门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愤怒的吼叫:“我们要求进去!”
“我们要见首座!!”
“怎么回事?谁在大喊大叫!”老者被这突发的声音惹怒了,大声质问。
门开了一道缝,一个守卫摸样的人从门缝里挤了出来,陪着小心地来到老人的身边,小声地说:“首座大人。是北山院士,他要见你。”
“见我?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不知道吗,也要见我?”老人很是生气,大声呵斥。
话音未落,大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
老人很是不满地看了一样那个卫士,这里是机要重地,大门能被这么轻易的撞开,引起了老人的不满。
“去吧”来着对那个正不知所措的卫士说,“你们挡不住我们的!”说着一把将一个过来的程序员从门里推开。
“我们严正声明,你们不能把我们挡在外面!”紧接着又一个年轻一点的跟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说,尽管他现在已经稳稳地站在屋内,而且没有遇到任何进一步想要阻止他的尝试。
见到来人,被称为首座的老人,脸上的怒气虽然没有减少,却也忍住,没有发声。从老人的态度上,刘汉猜到,来人的身份或者地位不低,甚至还在他之上,不然,所谓的首座不会敢怒不敢言。
“你们是谁?”刘汉愤怒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你们想干什么?”
“我是吉斯!”年长的那人宣称。
“我严正声明,我是巴斯曼!”年轻的那人叫道。
吉斯转向巴斯曼。
“够了,”他恼怒地说,“没有必要严正声明这个。”
“好吧!”巴斯曼骂了一声,重重地一拳砸在身边的一张桌子上,“我是巴斯曼,这不是声明,而是纯粹的事实!我们所要求的就是纯粹的事实!”
“不,我们不是!”吉斯恼怒地说,“这可不是我们所要求的!”
几乎没有换气,巴斯曼嚷道:“我们不要求纯粹的事实!我们所要求的是不要纯粹的事实。我要求我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巴斯曼!”
“见鬼了,那你到底是谁?”项忠忍无可忍。
“我们,”吉斯说,“是哲学家。”
“虽然我们也可能不是。”巴斯曼说,一边朝程序员们警告似的挥舞着手指。“是的,我们还有另外一个职业,那就是职业扯淡专家。”巴斯曼坚持道,“我们到这儿来的目的很明确,作为哲学家、智者、先知以及其他思想者的联合工会的代表,我们希望关闭这台机器,我们希望现在立即关闭它!”
“出了什么问题呢?”刘汉问。
“我会告诉你出了什么问题的,伙计。”吉斯说,“分工,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们要求,”巴斯曼又开始嚷嚷了,“分工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问题所在!”
“你们尽管让这些机器开着吧,”吉斯警告说,“谢谢你们。但宇宙真理归我们负责。
根据法律,追寻宇宙真理很显然是我们真理部这些思想者们不可剥夺的特权。要是有任何该死的机器真的找到了它,那我们岂不是直截了当地失业了,不是吗?
我的意思是,我们一直争论到半夜到底有没有神,可要是这台机器第二天一早就把神该死的电话号码给了你,我们的工作还有什么用?”
“太对了。”巴斯曼叫道,“我们严正声明,要求严格将扯淡和类似扯淡的领域划归我们!我们有国家颁发的职业扯淡证书,是的,我们的信念就是叫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对,我想起来了,我想,我要射了!”
突然间,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我能就这个问题说几句吗?”天河二号要求道。
“我们要组织罢工!”巴斯曼叫道,“我们要求全国人人有饭吃、人人有功练,人手一颗‘菊花扯淡胶囊’。”
“是手册!”杰斯出言纠正。
巴斯曼喊道:“对,还有手册!不能让可恶的机器剥夺我们扯淡的权力。”
“太对了!”吉斯只好附和道,“你们将会引发全国性的哲学家罢工!”
房间里的嗡嗡声突然增大。环绕房间的几个辅助性的低音音箱被打开了,用来增加深思的声音的响度。
“我想说的是,”二号咆哮着说,“我的电路现在已经无法撤销地开始计算关于生命、宇宙和一切的终极问题的答案。”它顿了一下,对于自己现在已经成功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感到很满意,于是降低了音量,“但是运行这个程序将会稍微花费我一点儿时间。”
项忠迫不及待地瞟了一眼他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