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一片沉寂。
徐斌看一下时间,扭头对身边的警察点点头,然后起身走近九菲和刘秋琪说:“今天,感谢刘先生对我们工作的支持知,也感谢九院长对我们工作的支持,需要了解的情况我们现在基本清楚,今天就先到这了。”
说完让刘秋琪在那名警察的记录本伸到刘秋琪面前。
刘秋琪掏出花镜戴上,把警察的记录本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对着两位警察点点头。
徐斌把手中的笔递过去,刘秋琪接过后在指定的空白处工工整整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徐斌带着警察走到门口,再次转身致谢。
九菲送到办公室门口,看他们离开。
站在门口迟疑着慢慢转身看着自己的办公室,瞬间感到房间有点空旷。
这是第一次和刘秋琪单独相处,自从昨天夜里刘枫和自己谈了一些事情,总感觉心头有棉絮一样的东西拥挤着,膨胀着。
这样的不随意,在看了刘秋琪一眼后,九菲感觉在他那里也有痕迹。
就像穿过寒袭的一阵春风,被婉转,被撕裂,却又被揉搓。
“我给您换杯热水!”九菲说着走到饮水机旁,重新拿起一只杯子。
“不用了,”刘秋琪对九菲摆摆手说,“今天的事情,事先没给你打声招呼……”
“没关系!”九菲打断刘秋琪,“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感谢您以前对我们默默地付出和关照。”
刘秋琪听完九菲的话,长叹一声,目光爱怜的说:“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尽力就可以做好的,比如你丈夫魏之善的事情,如果我能早一点识破钱坤的阴谋,也许不至于让你遭受这样的苦难。你妈妈这些年……”
“谢谢!”
无论如何,九菲抹不掉自己心中对刘秋琪的抗拒,而且这种抗拒把自己先前对他的那点不错的印象也完全覆盖。
此刻,只有两个人的房间,这种感觉一下子从心底流出,充盈着整个房间,像长着眼睛的精灵在窥探着。
“我知道,我和你妈妈的事情让你一下子很难接受,”刘秋琪接着被九菲打断的话,语气缓慢,近似哀求,“只是如今我们都老了,你妈妈她……你能原谅我们吗?”
“刘先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九菲彻底失去先前的客气,冰冷又回到脸上,尽量压低声音礼貌的说,“如果您现在坐在这里,是准备和我谈您妻子的病情,麻烦您回到病房去,那里有她的主治医生,他们比我更了解患者的情况。”
像一道无声的鞭子从空中抽下,狠狠的甩在两个人之间的空地上,那里随即竖起一道看不见的墙,生生地把压抑扑面开来。
刘秋琪听到九菲的冷淡的话后,犹如暖春又遭遇寒流,瞬间周身落满哀寞与沉寂。
他缓缓站起来,一言不发,慢慢的走了出去。
看着蹒跚离开的背影,九菲依然感到自己满腹怨气与愤怒,她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算尽快离开医院。
走廊上,离电梯几步远的地方,刘秋琪卷缩着瘦削的身体蹲在地上。
这是院办行政楼,此时其他行政人员早已下班,很少有人再从此处经过了。
看到的第一眼,神圣的职业敏感让九菲忘掉所有。
她丢掉手中的随身包,大步跑上去,蹲在刘秋琪面前。
此时的刘秋琪嘴唇发乌,面色发黄,头上满是冷汗。
“深呼吸,慢慢的来……不要紧张……”九菲说着,一只手扶着刘秋琪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同时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呼叫急诊科医生。
尚有意识的刘秋琪配合着九菲的指导,努力地调正着自己的呼吸。
九菲发现他一只手插在自己上衣口袋一直在动,马上明白他的下意识举动。
于是伸手从里面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快速打开倒出几粒,送进刘秋琪的口中。
急诊医生已经到来,输上氧气的同时,把老人缓慢抬上担架,进行紧急抢救。
最后,看着一帮子人抬着刘秋琪风一样匆匆离开,九菲自己蹲在了刘秋琪刚刚蹲过的地方,闭着眼睛深深自责。
五分钟后,急诊科打来电话:“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正在观察。”
九菲扶着墙慢慢站起,发现自己已经腰酸腿麻,背上出汗。
电梯门开了,刘方慌里慌张的从里面跑出来,扑上来一把抱着九菲。
“我……”瞬间的虚脱感让九菲说不出话来。
“什么都不要说,您什么都不要说,是他们该说对不起,”刘方打断九菲的话说,附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他们都以为现在的您不是一般人,心胸宽广,完全可以理解他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却忘记了慢慢几十年的时间隔阂,早已把紧密的情感阻断!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把您逼得太紧了。”
真的是这样的吗?
九菲不清楚,却知道自己听了刘方的话,眼中留下了泪水。
“你爷爷他好些了吗?”好一会,九菲松开刘方抱着自己的双臂问。
刘方看着九菲的眼睛,认真的说:“我爷爷人已经没事了,是他让我过来转告您,他今天早起忘记吃药了,才给您造成恐慌。其实这些年爷爷的心脏病一直在吃药,估计这两天是奶奶做手术,他跟着也有点紧张。”
知道流放在安慰自己,九菲还是无声的点点头。
看九菲情绪稳定,刘方把她身后的包从地上拾起,随后二人一起到急诊室。
刘秋琪躺在病床上,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看到九菲和刘方一同走进来,满脸的愧疚,力图撑着身子坐起来。
“哎,您不能坐。”一旁的急诊医生见状连忙阻止。
“你躺着说话吧!”九菲说着,吩咐身边的医生拿出刘秋琪的心电图和心脏彩超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