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怎么进的京城，就怎么出去京城。”
说着，朱祐樘就站了起来，大手将朱厚炜给按在了椅子上，完全不让他动弹。
“至于厚玮……若是真按照你们两兄弟商量的那些，回头我就让他听政了。”
“在你娘来乾清宫之前，滚蛋！”
朱厚照眉头轻挑,而后就抓着虎符和圣旨给朱厚炜打了个眼色。
加油！
注意保全自身！
朱厚炜默默竖起了一根中指。
这大哥，太过于缺德了。
看到这一幕，朱厚照直接起身朝乾清宫外走去。
既然朱厚炜有信心，那他也用不着多说什么，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封被火漆封好口子的信就从他袖中掉落了下来。
朱祐樘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转脸向了朱厚炜：“等你大哥离开,过几日,父皇就会下旨，封你为齐王，在此之前千万做好准备，明白了么？”
“想要扛住你大哥丢过来的那些压力，难度并不小。”
“虽然父皇常常骂你大哥，但是作为太子，他确实做得不错，无论是之前朝中文武，还是父皇，都清楚那些正事他从未丢弃。”
“既然决定了，那就自己去扛，父皇帮不了你太多，明白么？”
朱厚炜目光从远处信上收了回来，而后重重点头：“父皇，我明白！”
他声音落下，朱祐樘就轻轻摇头。
“现在有这心就好，日后当百官将所有的目光转到你身上之后，你就会知道父皇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了。”
和他一直在深宫苟命不同，朱厚照从一开始就万众瞩目，在去应天之前,百官撑死了也就喷一喷他太过贪玩，但却从未有一个人喷过朱厚照不务正业。
因为他把太子该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而且做得不说完美，最差也在及格线以上。
再加上嫡长子的身份，可以说那会儿的他绝对是百官心中最完美的太子人选。
贪玩不好吗？好！这样百官就有插手更多权力的机会了。
再加上原本朱厚照还算听话……
可这一切的变革点就在应天，任谁也没有想到朱厚照会直接用最极端、最便捷的手段解决一切事情。
反应过来之后，朝中百官才发现朱厚照他们还真未必能够掌控，说不准哪天也给他们每人送上一刀……
那时候就真有的乐了。
为了将这个可能扼杀在萌芽状态，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么一出。
只是他们却始终刻意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朱厚照为何要杀人。
若非他们搜刮民脂民膏太过，又一点都不做事，而且还要充当那些做事人的拦路虎……
朱厚照岂能动刀？！
刀兵对内，有伤天和！这一点他不是不知道！
有一句话说得好，贪腐不是错，错的是贪腐了还不做实事！不为民做实事！
若是他们做的实事远超他们贪腐所得，那朱厚照就算再如何，也绝对舍不得动刀。
就像代清那个和珅一般。
一个有能力、也做了事情的人，即便贪腐，也绝对是瑕不掩瑜。
但一个废物或者尸位素餐之辈也去贪腐，还始终如蛀虫一般不肯移位，这谁能忍？！
朱厚照没有将他们挫骨扬灰都算是不错的了！
朱厚炜则是听的云里雾里,一时间还没明白朱祐樘说这话的意思。
不过这倒是在朱祐樘的预料之中。
毕竟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一样，没有坐上那个位置，那就只能活在想象之中。
随即他就动手揉了下朱厚炜的脑袋：“去吧，看完你大哥给你的信了就将之烧掉吧！”
“不能留的东西绝对不留，这你以往就做得很好！”
“嗯！”
应了一声，朱厚炜就去捡了信封往外面而去。
走了不知道多远，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大哥啊，你可是坑死我了……父皇给我的压力确实太大了些……”
“唉，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行了……”
看着朱厚炜从乾清宫中离开，朱祐樘就幽幽叹了一声出来。
张皇后从内殿转了出来，眼中满是担忧。
“陛下……”
朱祐樘微微摇头：“厚照无需担心，他做事知道分寸……”
“现在我担心的是厚玮，这小子心思太重了……如果他如今是二十几岁，能有如此心思，我高兴还来不及，可现在他才多大？如此重的心思……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啊……”
本就父子，他又怎能不懂朱厚炜？
若是外人看到了朱厚炜这副样子，怎么说也不会起太大疑心，只会将其当作是一个小孩子的天性。
可他是这小子的亲爹，知子莫如父啊！
可是对此他也没什么办法，朱厚照若在，这小子还能做些他想做的事情。
朱祐樘作为父亲也是足够失败了……
朱厚照自小不用他操心什么，后来的朱秀荣、朱厚炜两人则是最亲朱厚照……
在两小面前，可以说朱厚照一个人将大哥、父亲、母亲三个角色都饰演到位了。
……
依旧还是那么多人，依旧还是那么多马。
只不过这次朱厚照选择的路却并非来时那条，而是选择了带着几人从北京城的北门而出。
一直到了北京城外北边远处的一座山中后，他才示意众人停下。
牟斌也是有些不解。
“殿下，我等为何要这样走？难道不是直接南下更好么？”
“对！确实不是直接南下更好！”
朱厚照拉着马缰绳来回两圈之后才再度开口：“虽然我也说不准是否会有人铤而走险来让人追杀于我，但这样走，咱们绝对更加安全。”
“走大同、太原、怀庆、汝宁、泸州再到应天。”
“顺带也能看看边关情况究竟如何。”
牟斌轻轻点头。
虽然他不认为有人敢追杀朱厚照，但也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
毕竟他在应天府中做的那些事情确实时太过了些。
在锦衣卫中时间长了，牟斌也清楚现实和理想状态的差距。
就像是汉时的霍去病一样。
卫青带着霍去病北击匈奴的时候，他所考虑的理想状态就是霍去病安安稳稳地把他的兵法学到手了，然后稳扎稳打，一步步平推匈奴。
可现实状态却是霍去病带了八百人直接给匈奴老窝来了个一锅端……
理想状态还不怎么离谱，现实倒是挺离谱的。
就是不知道伊稚斜当时怎么想的了。
众人在山林中等了许久，直到朱厚照确认没人跟上来后，才再度催动了马匹，往大同的方向而去。
而这一去，原本朱厚照给朱秀荣说的时间就延迟了很久。
足足一个半月后，一众人马才于应天府外停下。
只不过此时原本区区几人的队伍已然有了二十多人。
那些都是朱厚照从边关找到的悍卒，身高齐刷刷八尺往上，典型的北方汉子。
将面巾从脸上摘下来后，朱厚照就看向了旁边的牟斌。
“这一趟杀得如何？可爽了？”
牟斌也随之点头：“确实！没想到这偶尔去了一趟大同，竟然能遇到一支落单的鞑靼……”
“殿下好身手！”
本来他们也就是打算瞅一眼边军的，结果没想到却遇到了一队二十人的鞑靼兵，本来若是在马上，那他们也不好下手，可这群该死的小辣鸡，竟然去下马整理劫掠来的物资……
朱厚照更是当机立断，直接纵马冲了出去。
事实证明，下马还没有多少准备的骑兵，面对早就有所准备的骑兵的冲杀，基本上连一盘菜都算不上，短短不到一炷香时间，所有鞑靼兵全部就凉透了。
一众人白赚二十匹战马还有一些物资。
朱厚照因为打了鞑靼人一个措手不及，更是干掉了四个鞑靼兵，足五分之一。
“不值一提！”
“不过是打了一个战机而已，你是上过战场的，应该清楚这样的战机有多难得……这种马屁就没必要拍了。”
“如果日后真上了战场，等将所有蒙元余孽全部扫清，那时候，再拍马屁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