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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宽阔的官道上,一辆黑色马车疾行奔向京城,道路两侧风光旖旎,要是往日胖子定会好生欣赏一番,毕竟他现在出京的机会并不多。
然而现在胖子却很罕见的在车上看文书。
胖子从来不是喜欢看书的人,否则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跑去混江湖了,即使进入四维门他依旧不爱读书,即使是属下上报的文书,一般他都让人念给他听,极少自己去看,就好像看到字会影响他食欲一般。
过去给孟达念文书的便是小八,也多亏了这份差事,小八算是把字基本认全了。
“你是在看还是再睡?”上卫黑面终于忍不住问道。
胖子将文书放下,看着黑面道:“你觉得我是举着书睡觉的人么?”
“可你更不像会举着书的人!”上卫黑面以不像开玩笑的语气回道。
“哎呀呀,我也不想看,可不看我怎么知道明律到底想干什么?”孟达揉了揉自己的眯眯眼。
根据闵翰的报告,就在明律在落卿石遇刺的时候,有人假扮四维门的人混入了临渊城分部的桉阁,甚至被闵翰发现后,对方还拿出了四维门的令牌。不过闵翰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后来一直暗自跟随,发现那名假冒者前往了西原使团下榻的土楼。
结合孟达“突袭”土楼时发现明律之前压根没有受伤,所以他合理的怀疑在落卿石遇刺的并不是明律,而真明律便是那名潜入桉阁的人。
上卫黑面得知此事后先是震惊,后来越想越觉得孟达的判断有道理。因为那一日他人就在落卿石,他一直不明白有人行刺武佛为何会不管明律而突然走了,更不明白“明律”中箭后,眼看医僧已经没招了,流川依旧不让他们靠近救援。
“且不说明律为何知道那大慈悲寺其实是我临渊城分部,他弄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潜入桉阁?”孟达问道。
“或许他也不知道那天会发生行刺,他只是想让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落卿石,这样他便能顺利的去大慈悲寺!”黑面分析道。
“也有这种可能!可他去桉阁干什么?这些档桉我都看了,大多是当年西原分部的资料,不过好似这些并不是他要找的!他到底要找什么?”孟达挠了挠头。
“西原分部全军覆没便是他之所为,而且已经过去了十六年,我也想不出他要找什么!不过他拿出的那块令牌或许是个线索,闵翰过去长年在我麾下,他不会认错令牌,那样的令牌可没几块!”
孟达脸色一沉,道:“我已经派人检查过了,近些年新铸的令牌一块没少,过去的令牌只有一块遗失!”
“西原分部那块?”黑面问道。
孟达点了点头,道:“若是那块的话,更能证明潜入者就是明律!哎呀呀,越想这个带着面具的明律圣卿越是可疑!”
“他应该是在找什么文书或者档桉!”黑面望向了孟达,又道:“邬谦进来去桉阁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或许吧!看来回京后,我要亲自是查阅一番了!”
“我猜想明律如今还愿意去京城,或许与这件他要找的东西有关!”黑面说道。
“嗯!他现在到哪儿了?”
“昨天到了祥城,听说他要在祥城住一晚!”
“这件事也怪得很,他为何要绕道去祥城?”
黑面回道:“不知道!不过昨天半夜他专门找人给他做了一碗祥城牛肉面!”
孟达又挠了挠头笑着道:“哎呀呀,这个明律圣卿真是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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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朝觐日期的临近,各国使团都已入境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
京城方圆二百里的官道上被堵得水泄不通,朝廷不得不加派人手前往各方协调,以保证各国使团能够顺利抵达。
各国目前广报上来的来朝人数都已经超过了一万五,一般来说有些使团还会加塞多带点人,反正来大文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来开荤,大家都抢着来。虽然京城很大,但要安置下这么多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了那些重要的藩属国肯定会有专门预留的馆驿外,大多数番邦尤其是来自草原那上百“国”的人,都要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先到的还能捞着环境优握的迎宾馆,来晚了甚至可能都要去南城临时征召的民宅睡大炕。
所以不少使团如今都是紧赶慢赶想先去占坑,以致于官道之上还有为了抢先而发生的两国乃至数国打群架事件,有些北方草原的汉子大概也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和山南的人打架。
但一般来说,某些重要的藩属是不用着急的,反正他们的馆驿早就预备好了。但身为大文首席藩属的高美不在此列,无论哪一年朝觐他们总是第一个抵京,以显示渴望见到皇帝的忠心。
今年亦是如此,眼看离京城不远了,高美王甚至将洗澡桶搬到了马车上,一边焚香沐浴一边赶路。
朝廷知道高美王的行程,为显示礼遇特别派来礼部尚书到了京城的南大门南兴县,代替皇帝先宴请高美王一顿,请他好好睡上一晚再入京城。
高美王也知道大文高官在等着自己,便下令加快速度,可不敢让天朝上官久等,可不想速度不光没提起来,整个高美使团的车队还停了下来。
随行的护卫赶紧来报告,原是到了岔路口,遇上了另外一支使团,两方互不相让以致于对峙在了南兴县城外。
高美一向自诩小中土,最讲礼仪,遇到其他使团高美王正想发扬一下礼让精神,让对方先走。
可不想护卫报告堵住去路的是曾经将自己先人赶到海上去的乌萨人!
高美王一听,“曾”的一下就从浴桶里蹦了出来,举着都已经泡胀了的右手喊道:“不许让!就算耗到天荒地老也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