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箫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眼前的人竟是真的疯子。
他只一把抓住了老头的手腕。
老头仍是呼呼大睡,对风无箫的举动没有丁点反应,就像所有醉酒的人一般,昏睡的一动不动。
风无箫紧皱起了眉头,他精通医术,正在诊断老头的脉像。
这老头脉像甚是奇怪,他体内似有一种不明的物质,似乎是一种中毒的迹象。
中了什么毒他也说不清楚,只觉有一股奇特的力量,这力量在不但在侵蚀老头的神经,而且还锁制了他的奇经八脉。
看来老头不是装疯卖傻,而是被人下了毒,或者是施了某种法术,这也让他发了疯。
医道之峰,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风无箫本以为自己的医术已是世间巅峰的存在,不过他医术越高,越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特别面对裘刃魔瘾无从下手和琴七身中毒伤无所掌控两件事,都让他深叹自己医术的不足。
甚至在琴七黯然死去的那一刻,他有一种想要放弃医术的想法。
如果不是风云曲的洗涤,以及他心中还怀着万一的希望,也许他真的就再也不会使用医术了。
老头中的毒,或者说是疯病,又一次让他生出了一种无力感,感觉到了不受掌控的无奈,他顿时又陷入自我怀疑的状态。
医术本是一种不断尝试中进步的技艺,没有不断的试验,就没有万全的把握,世间并没有包治一切的医术。
风无箫虽明白这道理,但世事弄人,明明自己要救的人就在眼前,自己一时却不具备这样的实力,这种无力感,实是能击碎人心。
他心中只有用各种不同的目标来勉励自己,唯有如此,才不会让他防护内心的蛋壳被彻底击碎,只剩下一塌糊涂的沮丧。
他的复杂的内心,站在一旁的虎子只是发呆看着,却是一无所知。
不过,虎子等了好久,却见风无箫只是怔怔地僵在原地,不由大声叫道:“大哥,我肚子饿了,要不,我们回家吃饭吧!”
风无箫听了,不由失笑。
“对啊!心中再急,饭总是要吃,生活也要继续……”
生活的期盼,总是无声无息地滋润着人心。
风无箫的心从沮丧中清醒过来,单纯的虎子并不知道,他无意间的一句话,竟能将一个心绪沉沦陷入无尽绝望的人拯救出来。
良医难以自医,医术本就千变万化,真正的救赎不一定从那里出现。
风无箫释然站起身来,两人转身走出了屋。
院中侧面有间小屋,昨晚天黑,风无箫一时也没有留意到,现在见了,他便走了过去。
进屋一看,只见里边有座书架,还有桌子椅子,看样子应该就是书房。
只是这屋子荒废好长时间,全屋都是蛛网尘灰,但看样子,只要打扫打扫,再支一张床,还是可以作为起居之所。
虎子跟在后边,风无箫左看右看到处摸摸搞搞喃喃自语,不由急道:“大哥,你是不是嫌弃我家小,要搬过来住吧?这里有什么好,床也没有,嗯……饭也没有,听说那酒疯子发起疯来,还要打人的。当然,大哥不怕他,但是有疯子在身边……总是不好。”
风无箫听虎子说的甚急,絮絮叨叨总是不停,就说道:“阿虎,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我说要教你功法,就绝不教你刀法,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会想方设法回来教你。就像…….我是你大哥,就永远是你大哥一样。”
虎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说道:“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就住在我家吧!吃饭什么的也方便一些。”
风无箫脸上露出复杂至极的笑容来,他只是自顾自说道:“我帮酒疯子还了酒债,我住他一间房,本是天经地义的事。眼下吃饭睡觉是小事,我要做三件事,一是赚钱,这样好还了那六十四两银子;二是要设法治好酒疯子的疯病;三嘛,还是找箭海城。这三件事是有先有后,一条也乱不的。我不但要在一个月内赚到六十四两银子,还要赚些钱来买药医治酒疯子的病。我实话对你说,这赚钱之道的秘诀,就在于闷声发大财,不可为他人所见。不过,你放心!我赚了钱,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虎子听的愈发呆了,他能挣五钱一两银子,已觉是他这年纪能做到最了不起的大事。
风无箫要在一个月内赚几十两的银子,这已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而且他一天到晚只知打熬身体,也没有想承担起家庭重任的想法,但风无箫竟然为素不相识的酒疯子承担下了七八十两银子的巨债,这令他更不可想象。
风无箫见了虎子疑惑呆呆的表情,不由笑道:“阿虎,我住在这里,你还不是可以过来找我,我想有个单独的空间,这样也方便一些,你懂的,对吧?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