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骨了无动静,显是不知死了几百上千年,他右手有一柄铁钩,左手空空如也,并且指骨已断了两截。
秦长风心中恐惧大减,又爬上细看,他掂了掂手中短斧,已然醒觉这短斧就是骷髅左手中掉下来的。
此时洞外风雨实在大太,秦长风只怕风雨中站不住人,就想等雨小些再出去。
他一时有些无聊,他就开始打量起这小小方寸之地来。
只见此处石壁上斧印森森,又是齐整有序,也不由骇然,难道从那地下直到此处,都是这白骨人生前用这小斧慢慢凿出的不成。
只是他已凿至此处,不知耗费了多少功夫,到了此处为何没能破石而出?
如引功亏一篑,说是力竭,他又还能在此从容开辟容身之地,这真是令人费解。
这白骨前辈用如此利器,耗费如此多的精力,难道只是为了凿出一条石洞通往这上方,再在这里开辟出一个坐化之地?
秦长风思索良久,却是始终猜想不出当年情况,他心中暗道:看来这白骨前辈也是被困在这石阵中,他费尽心力开辟这样一条石道,一定是巨石顶上有脱困办法,只是因为某种意外才功败垂成。
想到此处,秦长风心头大定,再细心地观察起这方寸之地来,仔细检查一圈,果然有所发现,那白骨盘坐之前,地面被刻出一些图形文字,虽是年深日久,字迹有些模糊,只有吹去灰尘,才可辨认清楚。
秦长风抹去尘灰,只见上边写着:“余乃狂沙圣族独孤阳矣”。
秦长风心下暗惊,原来此人就是传说中的狂沙族人。
他又向下看去,只见下边写道:“吾孤身追敌到此,本想一举灭敌之酋,却不料陷落于此。此阵乃取天然生就石山而成,诸石山环环相扣,牵一石而动全阵,有阳有阴,集阴阳之力,动其石即引雷火之怒,不可靠蛮力破之。”
这独孤阳真是厉害,陷入这千石阵中也没有被阴阳雷电劈死,反而洞悉了这阵法的秘密。
“余苦苦思量多年,唯有一法可破,当即按其法施行。余从地底沿石山凿洞,只待天时大变,即可破石而出,随水而遁……记录于此,若有后人至此,可知非余不能破此阵,盖因天时不至,天亡我矣!若有后人能以此法出此阵去,以吾风行斧和离别钩二宝赠之,此举只不想令我宝物蒙尘,也算吾之出阵心意达成所愿矣!”
“天时一变……天时不至……这暴雨不就是天时一变?”秦长风心中大喜,要知戈壁沙漠少雨,今日这般暴雨如注,百十年间也是可遇不可求,正是天时大变。
他又联想到独孤阳凿到了此处,却不愿破石而出,皆是那“牵一石而动全阵….不可靠蛮力破之”的道理,如果凿破石面,就如同蛮力破阵一般,那阵法即会发动。
他在等待天时变化再破石而出,不过大漠气候,往往经年无雨,今天这样的暴雨,只怕他直到死也未遇到。
再有,自己用斧头破开岩面,却并未引起什么变故,而且刚才自己跌落之际,也动了真气,却没有遭到雷电袭击,这就天时大变,也是破阵机会到来的佐证。
想到此处,秦长风心下兴奋无比,再也顾不得外边的风急雨大,只探身就爬到巨石顶上。
风很急,雨很大。
风雨不停地打在秦长风的身上。
他稳住身形,以手搭帘,勉力四下观望起来。
那石阵之间积水已有尺许,汇聚出无数细流,细流慢慢汇合,蜿蜒曲折,终向一个方向流去。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秦长风心中大动,就细心观察,只将水流去的方向细细记清。
秦长风感念独孤阳指路之恩,就用他的风行斧劈出一些石块,和着岩顶的泥土一起封洞为墓,将独孤阳白骨就地封埋。
至于独孤阳说将两样宝物相赠,秦长风却只取了风行斧。
这独孤阳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如此默默死在这里,怎么能没有寸物想伴呢?
秦长风将风行斧收了,只听虎子在下边又心急地叫喊起来,就不再停留,只顺着洞壁滑了下去。
两人往回爬去,这可又苦了虎子,这上来还容易一些,下去的路上,虎子再也刹不住车,不断碰头,只是连连叫苦不提。
两人再次回到地下石室,秦长风让虎子走在前边,两人都闭上口鼻,从那滑下来的泥水洞中爬了出去。
出得洞来,秦长风按着心中所记方向,又细心分辨水流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向外走去。
不知是方法得当,还是因天时大变,阵法失了效果。
没多久,两人就走出石林来。
出了石林,暴雨之中,居然有两人等在那里。
定睛一看,原来是虎子的父母。
原来他们得到其他小孩传去的信息,竟亲自想进阵来寻虎子,只是被人硬生生拉住了。他俩也知道这石林古怪,也不敢轻进。但又不死心,只是在那石林外冒着暴雨等待。
几人见面,都是唏嘘不已。
当下,就一齐都向家而去,到了虎子家,他爹娘只心存感激地要留秦长风歇下,不过秦长风不喜与人同住,就借了个斗笠遮雨,出门就往镇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