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秦长风还是一动也不敢动,他一个姿势保持了太久,身体的血脉都已有些僵滞,只觉身体的酸痛竟比平时与人狠斗还要来得厉害,禁不住想偷偷伸展手脚动上一动,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要乱动,身体与意志不断地斗争,让他痛苦不堪。
突然,一阵怪风刮入堂来,灯火一顿摇晃,这异变终于又吸引了秦长风的主意力,让他好受了一些。
随着怪风刮起,厅堂里竟飞进来一大群夜猫子,这些夜猫子的个头都比寻常的大上一倍。
夜猫子像是富有灵智一般,竟知分工合作。
有两只一起抓住了冷月宝刀,又有一只抓了装有冰晶丹的木瓶,还有两只一起抓了装有地图的竹筒。
这几只野猫子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桀桀怪叫几声,就振翅飞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夜空之中。
厅堂里还剩下的数十只夜猫子,它们都围着剩下的铁笼子周围,吱吱尖叫着乱飞,只是不敢靠近,它们似乎对那赤心乌颇为畏惧,也似乎铁笼子太大,它们一时不知该从何处下嘴。
终于有一只夜猫子忍耐不住,率先向那铁笼边角抓去,其他夜猫子见有同伙出头,纷纷效仿向上扑去。
昏沉欲睡的赤心乌忽地一抬头,长嘴电闪向外急速几啄,就这么几下,就将五六只夜猫子啄进铁笼里去。
其他夜猫子眼见不妙,大惊之下,皆飞窜逃走,瞬间都飞出厅外,没入夜空之中。
那几只被啄进笼中的夜猫子还想扑腾挣扎,赤心乌长舌像有倒刺一般,一啄一卷,就将一只夜猫子吞下腹中,呼哧几下,几只夜猫子皆被它吃下肚去。
赤心乌吃得肚圆,满意地趴了下来,又慢慢又打起盹来。
夜风列列,只有赤心乌微微响起的鼾声,四下只剩下一片寂静。
如果不是满地的尸体,这里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秦长风的脑门满是汗,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他只想悄悄退走,退得越远越好,不过他的腿有点麻,只好缓缓用力来缓解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带来的僵硬。
忽然,庙外又传来一阵声音。
这是萧声,秦长风近年研习乐器,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
但这样的夜,又经历了这么诡异的事情,为什么会有箫声传来。
萧声起始低沉婉转,还没有什么特异,但是凄迷如诉,只觉得一下子就能让人能侧耳倾听。
萧声慢慢高昻起来,腔调荒诞,明明乐声不美,却偏偏让人转移不开注意力,似乎在强迫人倾听一般。
这箫声不但不美,简直可以说是厉鬼在哭泣,荒野魔神在吹号,这怪异的声音,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令人心摇神晃。
秦长风听得异声,已知有高人在侧,他本是不敢异动。
但此时萧声传来,他眉心、会阴等全身多处关窍处竟莫名躁动起来,身体里似有某种物体要破体而出一般。
正要他惊骇莫名时,突然头脑中闪出四个金色符号来。
秦长风心中是又惊又喜,他沉下心来细察那符号,竟是镇尺上刻绘的渡涅梵文。
一观那梵文符号,头脑中就有一阵清凉涌来,恰似六月的燥热浇下了一桶冰水,身上瞬间冷静下来,身体里的异动已微乎其微。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蓦地,秦长风腰间又是一震,有一道异乎寻常的感觉传来。
秦长风只觉莫名其妙,只想伸手去抓住那东西。
突然之间,他才发现,他的手不知何时竟变得沉重异常,他像是处于不为自己使唤的梦魇之中,手伸了半天,竟难以动弹分毫,怎么也够不到腰间。
难道自己已经入梦?
秦长风的冷汗悚悚流了下来。
但明明眼前还是一般的景色,包括那赤心乌睡眠时胸腹微微的起伏。
一股大不妙的感觉陡然而起。
虽明知不妙,但秦长风还是不知是何原因。
他也不知自己从何时开始,竟然全身都不能自主,再也不能随自己意识而行动。
难道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遭到了暗算?
异变更是剧烈,秦长风突然想起,腰间不正是那从千石阵中得来的短斧吗?
那斧子自己翻越院墙的时候间用过,用后为了防身,就随手就插在腰带上以备随时之需。这时,
这异动就是那斧子传来,此时斧子颤动起来,像有什么东西隐藏其中,被那萧声感召一般就要破斧而出。
萧声更急,突然斧子猛地剧烈颤动几下,一股刺寒入骨的冷意从那斧中窜了出来,一下就钻入秦长风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