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李砚如只好将宁瑛抱在怀里,帮她整理湿透的衣衫,尽量让火堆烘烤。
待衣衫全部烘干,天已经完全黑了。
四面通风的崖底十分寒冷,李砚如反而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紧紧裹住了宁瑛。
她已经受伤严重,不能着凉。
李砚如自己身体也不好,但他压根儿没为自己着想。一通撕心裂肺的咳嗽后,他抱着她,直挺挺的靠着岩壁睡了一夜。
翌日,天色大亮。
宁瑛在李砚如的照顾下,额头不再发烫,体温恢复正常,在九死一生中捡回一条命。
她甫睁开眼,便看见李砚如那张放大的俊朗容颜。因为失去血色,肤色透着病弱的苍白,眼底两道青痕凭添疲惫,却又有种说不出清雅书卷气。
宁瑛意识到自己被李砚如抱了一晚上,惭愧又羞窘。
她轻声道:“李砚如?李砚如。”
李砚如在迷蒙中苏醒。待看清怀中少女圆睁的明眸,他霎时清醒,惊喜道:“王姑娘,你醒了?”
因为坐了一晚上身体僵硬,动一下就浑身发麻,露出痛苦的神情。
“李砚如,你怎么了?”
“……我没事。”李砚如热切地看着她,“你感觉如何?”
“除了腿疼不能动,其它都好。”宁瑛难得腼腆一次,她右手抬起,僵硬地拍了下李砚如的肩膀,“多亏你了。不然……不然我恐怕凶多吉少……”
“这种丧气话不要说。”
李砚如轻轻摇头,“我们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宁瑛想笑,却笑不出来。她环目四顾,借着大亮的天光,这才看清他们处在悬崖下方的一处河流浅滩。往后走是湍急的河水,没有绳索,无法攀上悬崖,可往前走,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现在该怎么脱身?”
她问。
李砚如也没有头绪。
但是他不能让宁瑛觉得绝望,于是安慰道:“会有办法的,你看,我们这里有一堆火,我待会儿再去捡一些湿柴,制造出大量浓烟,这样就能让搜救的人看见。”
“对啊!你真聪明。”
宁瑛眼神一亮。
李砚如让宁瑛躺在草叶上,他撑着岩壁艰难地站起,跛着脚去拾柴。宁瑛见状,眼眶一热,这才记起他脚被砍伤了。
她忙叫住他,“李砚如!你的腿……”
“我的腿比你好使。”
“可是……”
“没有可是。”李砚如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他岔开这个话题,问:“饿了吧?我去河里给你抓鱼。”
没有宁瑛,他恐怕早就死在乱刀之下。
因为她的一腔热忱和正义,他们于茫茫人海相识。她为了他,在余大夫的医馆仗义执言;她及时闯入汇贤楼,带着他飞奔出城,逃离追杀。她该给他买好吃的,带他去看社火杂技,……一桩桩,一件件,她对他的好数都数不清。
李砚如漂亮的眼睛朝宁瑛直直望去,黑白分明的眼,仿佛能望进她心里。
“王姑娘,从汇贤楼遇到歹人开始,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