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伯。”宁瑛赶忙拿出准备好的见面礼。见面礼不贵重,是些粮油米盐,蚕被凉席。
陈绍本来想拒绝,一看这些刚需的东西,顿时哑火。他放下背上的红薯,态度不冷不热,“难得你有这份心,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来看望我。”
宁瑛皱了皱眉,她有话直说:“因为之前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
王婳裳如果知道有这么个表伯,绝不会坐视不理。
陈绍蹲着处理他的红薯,没抬头,“那现在怎么知道的?”
宁瑛道:“我朋友查到的。”她上前两步,避开小云,帮着陈绍一起处理红薯,“我怀疑母亲并非死于痨病,不知道表伯有无线索。”
陈绍手一僵,红薯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他愕然抬头,“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宁瑛将偷听到王九华和秦姨娘争吵的事儿说了,又告诉他,自己在冯月生前的房间发现断裂的指甲、以及悬崖没有她死于传染病的卷宗,种种迹象都十分可疑。
陈绍态度终于不一样了。
他让小云去旁边玩,带着李砚如和宁瑛进屋,沉声道:“其实你娘成亲后,我便和她没什么联系。”
老家并州洪灾,家族死伤无数,剩下他和冯月。两人年纪小,互相扶持,一路乞讨来到香河县。
宁瑛奇怪,“你们当时年幼,这一路上就没遇到什么危险吗?”
“当然有。”
陈绍撩开衣袖,给她看胳膊上各种伤痕,“有次遇到匹孤狼,差些将你娘吃掉。我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愣是跳到狼背上,将它活生生打死。”
终于到了香河县城,冯月和他开始摆摊卖艺。冯月会唱小曲儿,长相又出众,被王九华看上。王九华那时候年轻,喜欢冯月喜欢到了骨子里,王老太太又通情达理,于是冯月一个孤女顺利成为王家的正妻,很快便生下了王婳裳。
陈绍说:“你爹成亲前找到我,不允许我和你娘再有任何联系,否则便要休了你娘。我虽然不懂,但为了冯月能过得好些,同意了他的要求。”
故此,这么多年来,两个表兄妹都没有再见面。
“后来我知她病重,隔着窗户远远看过一次,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但她那会儿还是看到我了,朝我虚弱的笑了一下。”陈绍叹气,“我原以为她会好起来,没曾想,次日我便听闻她的死讯。”
李砚如问:“你去吊唁过吗?”
陈绍摇摇头,“王九华不让。”
宁瑛这下不明白了,“你什么招惹王九华了?他如此针对你?”
“我也不知。”
陈绍一副老实人长相,脑袋不擅长思考,人木木的。
他道:“既然觉得你娘死因蹊跷,你便一定要查清楚,讨要一个真相。她那么乖巧善良的姑娘,不该白死。”
“我明白的表伯。”
又和陈绍说了会儿往事,没再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天色已经黑了,李砚如和宁瑛告辞,准备去镇上客栈留宿。小云悄悄拉着宁瑛,往她手心里塞了个香囊,“姐姐送我糕点和发簪,我也送姐姐礼物。”
香囊针脚粗糙,绣着一个小白兔。
宁瑛讶异,“你绣的吗?”
“是姐姐以前伺候的主家送我的,能保平安。”
宁瑛见东西不贵重,将香囊收下,揉了揉小云的头发,“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