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婳裳笑了笑,让宁霓不必太关注战事,“你可以跟宫女踢踢毽子喂喂鱼儿,或者去旁边找你的懿华皇姐,不要想这些费脑筋的东西。”
“我就怕会影响到我……”宁霓嘟哝着嘴,抬头看澄碧如洗的天空,“姐姐,你说,这天塌下来,我这个公主还能做多久呢?”
“胡说什么啊?”王婳裳抬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还真应了那句‘杞人忧天’不成?放心吧,你是大元朝的公主,是皇上最爱静妃的女儿,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帮你顶着。”
元问衢说了,哪怕战火纷飞,靖德帝仍让他抓紧追查当年谁协助静妃让公主诈死。靖德帝势必要找出那个让他父女阔别十五年的人,挫骨扬灰。至于静妃真正的死因,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将亲生女儿假死,一切都是讳莫如深的秘辛,元问衢也不敢多去探究。
懿华公主知道王婳裳入宫,晚上非得在宫里设宴,邀宁霓王婳裳前去用膳。席间,懿华公主一直追问宁瑛的下落,知她没在京城,兴致缺缺,十分落寞。
自从宁瑛离开后,懿华又找不到人比试功夫了。放眼京城,她找不出有谁比得上宁瑛的飒爽,从此心心念念得很。
边关传来的捷报让主战派气势高昂。
然而好景不长,半个月不到,北狄重振旗鼓再次杀了回来。刘老将军突发头疾,不得不丢城退守朔方。朔方易守难攻,两边人马又回到最初的局势,来来回回拉扯了一个月,转眼到了初冬时节。
凛冽的寒风如刀,刀刀割去人的耐力。
边关的喜讯再没有传来。
靖德帝体差畏寒,御书房中燃着上好的银丝炭,木材燃烧后的特殊气味充斥在房中。国库亏空尚未充盈,连月祭祀祈福,高昂的药材丹药费用,都是一笔笔不小的开支。打仗更是烧钱,莫说他这个一国之君,百姓都搜刮不出更多的银钱。他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又看着边关刚来催军款的条子,心情无比沉重。
架不住议和派的怂恿,加上本有此意,靖德帝半个月前悄悄命使臣带去千金,前去探探北狄可汗的口风。
今日,使臣终于回折子了。
这个消息靖德帝不知是好是坏。
他摩挲着奏折的锦缎封皮,愁眉苦脸。
恰时,门外传来内侍的行礼声。下一刻,宁霓一身华丽娇俏的宫装翩然而至,手中托盘端着一盅刚煨好的冰糖雪梨,笑起来眉眼弯弯。
“父皇,喝口雪梨润润嗓子吧。”
靖德帝一时恍惚。
某个瞬间,他都以为年轻的静妃回来了。
宁霓自从知道静妃擅熬冰糖雪梨后,立马熬了此汤送给靖德帝,靖德帝果然对她越来越好。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笑容十分灿烂。
靖德帝低头,目光再次落在奏折上,愣神了片刻。
他喝了口冰糖雪梨,发现太过甜腻,这才明白,静妃是真的去了,哪怕是她的女儿也熬不出相同的味道。思及此,靖德帝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他沉声道:“嘉宜,父皇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宁霓笑意盈盈,乖乖点头:“父皇请讲。”
靖德帝望着女儿的笑脸,终究开不了口。少顷,他将使臣奏折递给宁霓,示意她自己看。
宁霓接过奏折一瞧,霎时像拿着烫手山芋,“啊”的惊叫一声扔开老远。她心口起伏,踉跄着后退两步,泪水磅礴而出,极为震惊不可置信,“父皇……你……你想让我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