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歌奇拍拍我说:“兄弟,不要太难过,林奶奶这也算是寿终正寝,按老一辈的说法属于是喜丧!”
我苦笑道:“心情恢复总得有个过程,你就不必安慰我了。”
家人见我这么快就回来了,便没有唠叨我啥。
随后,张歌奇便上山去了,我帮着照料丧事上杂七杂八的事务,乡亲们陆续来上香,没有人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灵前发呆,想多陪陪奶奶。
很快,李有田的怪病被治好的消息便在村里传开了,人们称赞我医术高超,我只是淡淡一笑,说全是奶奶教的好。大伙儿还欣慰地说,虽然我奶奶走了,可村里还有我这位林大夫。
我奶奶行医的这几十年,凭一己之力将全村的平均寿命拔高到八十来岁,几乎没有一个老人是因宿疾而终,她就是残烛乡如同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当然,奶奶更伟大的贡献是曾经将瘟神杀死,阻止了一场会在东北大地乃至全世界肆虐的瘟疫,但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极少。
如今在某个角落正悄然复活的瘟神,我将会竭尽我所能,想办法将其封印,阻止它再次肆虐人间。
张歌奇过了一天一夜就回来了,他一身的土,挎着一个血淋淋的背包。
我问他顺利吗,他一边大口喝水一边说:“那该死的大蚯蚓把地下钻得跟迷宫一样!得亏我聪明,拿吃的东西来作标记,这才爬出来!好消息是,它的尸体处理干净了,又埋在地下深处,应该不会再出现第二只蛟了!”
我长长松口气,“看来牛脊山终于可以太平了,你快去洗个澡、吃个饭吧!”
“有啥好吃的。”
“锅里有剩下的豆腐饭。”
张歌奇露出很乏味的表情,说:“这饭一听就没劲……得,我对付一口吧。”
我把他背包里面的这一大坨土中息取出来,放到仓库里挂起来阴干。
张歌奇实在不讲究,导致蛟血把别的装备都弄脏了,只能放弃一部分,还能用的保留下来,分门别类地归置好。
这包和受污染的装备,统统拿到后院埋个坑烧了,再深深地掩埋。
烧完东西,我看着奶奶的药圃——那些药材依旧充满生机,我一个人站着发了会儿呆,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口琴声,琴声虽然悠扬,可是完全不成曲调。
我回屋一瞅,张歌奇正把一条腿搭在炕上,十分投入地在吹口琴。
我奚落道:“快甭吹了,真难听,你从哪儿买的口琴?”
“不是买的。”张歌奇把口琴拿在手上摇晃,“这就是林奶奶送我的礼物,还挺别致。”
原来我奶奶留给他的居然是个乐器,这我真没想到,之前他去书架取的时候,我沉浸在悲伤中未曾问起。
“嗯……这个我好像见过……”
我拿过来看看,这口琴也有点年头,是80年代的东西,应该是当年爷爷去外地的时候买的,口琴的表面镀了一层金,看上去金灿灿的。
我把口琴还给张歌奇,张歌奇又吹了几下,感慨地说:“林奶奶这样的大夫真的是世间罕有,她老人家既然送我这个,我说啥也得学会吹。刚刚吹了一会儿,我已经大致找到感觉了。”
“这么快就会了?学这个难道不要看谱的吗?”
张歌奇得意地晃着脑袋,“嗐,完全不需要,从小家里人就夸我是个不靠谱的孩子。”
我扑哧一声乐了,笑完又想,看来我已经快要走出悲伤的阴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