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先钻进睡袋去睡了,这两天没怎么休息好,很快困意袭来。
直到凌晨一点,张歌奇打着哈欠把我摇醒,这睡袋里面密不透风还挺暖和的,就是有两个缺点:因为不透气会积很多汗液,睡完里面湿漉漉的;头露在外面吹冷风有点头疼,年龄大的人这么睡可能得中风。
张歌奇居然直接把睡袋卷成枕头,随意地往脑袋下一枕,就打算这样睡了。
我惊讶地说这样不会着凉吗?他笑道:“没事,我的身体完全没影响,倒是钻进睡袋就好像被绑住了似的……对了,你一个人守夜要是碰见啥怪事,不用客气,赶紧叫我!”
我点点头,环顾下四周:“感觉今晚挺正常的,估计没事。”
没几分钟,躺地上的张歌奇就开始均匀的呼吸,他已经睡着了。
我坐在原地,啃上几口干粮。深夜,远处的林中传来咕咕的夜鸟啼叫声,时不时会有细长短促的一声“吱”,估计是野外的老鼠让夜枭给捉了。
万籁俱寂、一片幽静,夜空中星河璀璨,我放空大脑,啥也不想,与这天地自然融为一体……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白天就不必那么警惕了,张歌奇会帮我跑腿,从诊所取些东西,我有时候也看看书打发时间。
第二天也很平静,到了第三天,张歌奇已经无聊得受不了,不停地打哈欠,躺在垫子上掏出奶奶送的口琴随心所欲地吹奏,老是荒腔走板的,他也吹不腻。
周围的坟丘始终笼罩在一层不浓不淡的迷离白雾之中,配上这不成曲调、时断时续的口琴声,平添了几分荒凉。
虽说这两天都是晴天,可是坟地就好像永远没有太阳直射一般,空气中总是阴沉且潮湿。
在这里我不敢打坐,呼吸吐纳是一个吐故纳新、以气补气的过程,可这儿吸入的只有死气沉沉的阴气,会伤到三焦。
因此,我带了一些辟秽丸和祛湿丸。
第四天时,我妈来看我,瞧我灰头土脸的样子十分心疼,说我这样会把身体搞坏的,我坚决地说:“这是奶奶的遗愿,我说啥也得照办。”
“那你可小心啊……唉,你奶奶也是……”
我妈太心疼我,忍不住想抱怨,可她看了一眼边上的坟包,赶紧止住话头,又说道:“苗苗,依我看尽到这份孝心就够了,不用非得守七天,不把人折腾死?哦对了,有人来瞧病,你还是赶紧回去一趟吧!”
我摇头,“让他等等,如果是急症等不了,就请人家过来吧。”
我妈为难地说:“那不成啊,人家病人也不乐意啊。来的是一男一女,开车来的,看着挺着急的,你还是去一趟吧!”
我摇头,斩钉截铁地说:“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从这儿离开,告诉他们,等两天吧!”
“你这孩子……”
我妈也没辙,就走了。
好动的张歌奇闲得快发疯了,他干脆跑到诊所去瞅瞅,回来告诉我病人的消息,“嘿,那俩人开着豪车来的,不少人在围观呢!见你不在诊所,好像是放了一张名片就走了。”
我问:“没说什么病症吗?”
张歌奇摊手,“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我淡淡地说:“甭管开豪车还是躺三轮车来的都是病人,没区别,过两天再说吧!”
我拿起压缩饼干啃了一口,碰到嘴里的溃疡不禁发出“嘶”的一声,张歌奇问:“你嘴疼?”
我笑道,“里面长了一个溃疡,看来这就是代价。”
“啥代价?”
“你还记得在墓里,我对那僵尸施了诅咒,这就是诅咒的代价。”
张歌奇也笑了,“这诅咒也太便宜了,就一个溃疡而已,真划算!”
可是溃疡实际上是种不治之症,只要长过,就不会好,只会暂时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