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过妆,我和助理就进了茶室,来到之前和潘晓言见面的那间屋子,推门进去,只见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插着袖珍音箱。
张歌奇吃了一桌子的花生壳和点心包装,一见我进来,就大笑着站起来,夸张地比划着说道:“‘他这个病呀,看上去是病,实际上不是寻常的病,而是被邪祟附了身!’哈哈哈哈,你可真能瞎掰!”
我一听,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我对代女士说的,我说:“你怎么知道的?监听我们了?”
张歌奇指指笔记本电脑,坐在旁边的潘晓言请我们坐,然后倒杯茶给我,说:“你俩进去的时候,我们在这边看‘直播’,不得不说,林大夫,你的发挥太出色了!”
“‘直播’?”我不由诧异,这比监听还高一档次。
潘晓言打开一段录相,画面中的我正浑身抽搐,哼哼不止,然后睁开眼说:“我方才和患者进行了一番深度感应……”
我一脸惊讶,病房里应该没有监控呀,而且这个画面有点不稳,拍摄角度比较低。
我突然想到当时有个女仆一直站在门口,我恍然笑道:“是那个女仆……”
“对,她就是内应之一!”潘晓言说,“她身上藏了针孔摄相机,所以我们就能欣赏到林大夫出色的表演了。”
张歌奇用大拇指把一粒蚕豆弹进嘴里,然后说道:“想不到你比我还戏精,演得真是收放自如呀,看得我乐死了。”
我笑了:“过奖了,其实我平时也上网,喜欢关注一些骗子、大师被曝光的新闻,所以有一定的了解。”
潘晓言说:“对了,现在还在‘直播’,我们继续看吧!”
她把画面切到直播,只见大宅子里佣人走来走去,由于针孔摄相机采音效果差,所以要把音箱调到最大才能听清楚说话的声音。
画面中一半被屋门遮挡了,似乎“摄相师”躲在门外,代女士和管家正在交谈。
只听管家说:“死骗子,拽得跟什么似的,我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白痴会上这种当。”
代女士的声音又变得很冷漠,她说:“没事,反正已经签了合同,他跑不了的!”
管家说:“不过说来奇怪,这家伙是不是开药方开得太干脆了,骗子会有这么自信?不会是真有两把刷子吧?”
我的心陡然沉了一下,寻思着管家不会怀疑我了吧?
但我低估了人类根深蒂固的成见,代女士冷笑一声,“你真的相信把那些干草、树根煮一煮,就能治好西医都治不好的大病,只要是中医就都是骗子!”
原来她打心眼里瞧不起中医,虽然我也瞧不起这女人,可是一想到如今越来越多路人听信公知忽悠,不假思索地否定中医,心中还是有一丝惆怅。
这时有一名护工从楼上下来,大声道:“夫人,先生他……”
“他怎么了?”代女士的声音立刻急切起来。
护工喘匀了气,“快去看看吧,他喝完药之后的样子有点奇怪!”
代女士和管家交换一下眼神,二人立即随护工上楼去了,“摄相师”随后也悄悄地跟上,来到病房外面偷拍。
只见病房里面,床上的潘先生正在痛苦挣扎,全身流出烛泪似的脓汁,这对狗男女却好像在看一场精彩的比赛似的,握着拳头笑嘻嘻地喊道——
“好好好,他终于要死了,哈哈,马上就要死了!神医果然名不虚传,一付药就归西!”
“加油!加油!快点死呀,你这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