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举手。
“谁会做油条?”
还是全举手。
我一阵哭笑不得,显然有人在睁眼说瞎话,还好有张歌奇在,他说道:“看来大伙一个个都是白案大师,我们现场和面,只留下技术最好的三个人,其他人就回去吧。”
当即我们拆了一袋面粉,打水和面,之前和我唠嗑的那大叔手法稳健,面团在他手中好像会听话一样,其他人则技术良莠不齐。
张歌奇不客气地赶那些和面技术差的人回去睡觉,留下三名帮手做馒头,这三人可开心了,热火朝天地和出一个大面团,酵母是张歌奇从附近民居中搜刮来的,面团发酵的时候大叔又跟我唠了会儿嗑,我得知他的名字叫霍志华。
一小时后,盆里面团已经发酵得很大,大伙切剂子,揉剂子,上锅再醒上一会,然后开始蒸。
一屉白面馒头出笼,又大又香,三人早已饿坏,各拿一个馒头来“试吃”,我叮嘱他们小心烫着,然后我自己也抓起一个,吹了吹,咬上一口,十分松软香甜,好像在咬热腾腾的棉花一样,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馒头了。
张歌奇抓起一个来吃,也赞不绝口,说:“白面馒头居然能做这么好吃,太棒了。”
霍志华大叔说:“嗐,饿着肚子做饭,就能做得特别好吃,这可能是投入了真感情吧!”
我笑道:“说的太有道理了,有时候明明是一样的做法,在不同的时候却会出来不同的味道,或许真有言灵的力量在发挥作用吧!就像煎药一样,煎药的人真心盼着病人早日康复,那药就特别有效力,反之效力就会打折扣。”
没有任何配菜,我们五个很快就扫荡光了这一屉馒头,然后张歌奇从包里掏出茶包,用刚烧的热水泡上几杯茶,喝上一口,好似吃了山珍海味般满足。
既然吃饱喝足,我就让他们仨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就过来蒸馒头,考虑到大伙一定很早就会来,我让他们五点钟就过来。
结果我大大低估了饥饿的力量,隔日早上五点我一睁开眼,就看见外面乌泱泱地围满了饥肠辘辘的霍家人,都等着吃馒头呢,这时天空仍是一片漆黑。
以前听说做早餐的三、四点就得起床准备,现在才知道此言不虚。
我只好一边告诫“食客”们少安毋躁,马上就好;一边拜托三位“面点师”紧锣密鼓地开工,虽然霍志华大叔干活很麻溜,可中间发酵的过程雷打不动地要等上一个多小时,这期间大伙焦躁坏了,眼睛不眨地盯着那盆面,如果面团有意识,一定会感觉到压力巨大。
社牛的张歌奇出来说:“大家别急哈,我们先唱个歌,唱几首歌馒头就好了,‘如果华佗在世,崇洋都被医治’,来一起唱……”
下面鸦雀无声,人人都盯着面盆。
“哈哈哈哈!”张歌奇毫不介意地笑道,“这首歌可能你们不会唱,我换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张歌奇一边唱一边有节奏地拍巴掌。
结果,仍然是鸦雀无声,甚至没有一个人朝这边看。
我都替张歌奇感到尴尬,我说:“你就甭自取其辱了,他们现在满脑子只有吃,谁有心情整这些高雅艺术?人饿的时候,除了吃真的啥也不会去想。”
饥饿是何等可怕的力量,想想过去的农民起义、王朝更迭,那如同末日般的乱世,一切不正是因为吃不上饭嘛!
人饿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想,人饿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做!
如今,人人都能吃饱饭并且吃得很好、很均衡,奸商们炒的是房而不是粮,真的得感谢那些默默奉献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