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林深吸一口气挨在桌边,他忽然想起了地下室里的一片血迹,根据痕检给出的报告,那的确就是夏艺卓的血。
因为那血迹的存在,陶林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夏艺卓实际上是个被病痛折磨的人。
不知不觉中,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到了,一队穿着制服的人马再一次推门而入,夏艺卓放下了举着的手掌,眼神空洞地望向了前方。
余子江和陶林在监控室里观摩了半小时,夏艺卓没有给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他还是和从前一样,高傲地挺立着胸膛,话里有话地藐视一切。
两个小时后,夏艺卓在R城的就诊记录被送到了第一刑侦支队办公室。
“余队,这是您让我查的夏艺卓就诊记录。”警员递来了一份文件,余子江稍稍抬了抬眼眉,这文件就到了陶林手里。
“我们查到,夏艺卓的健康状态不太乐观。”警员说。
余子江眼皮一撑:“真的?”
与此同时,陶林正唰唰唰地翻动手上的文件。
“脑瘤。”他目光下移,看到病历最下方的结论,猛地皱紧了眉头。
“他得了恶性癌症,这种病是治不好的。所以夏艺卓……他快死了?”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个调查结果。
可转念一想,陶林又觉得这个结果在情理之中,夏艺卓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要撑不住了,所以才会急功近利成这个样子
“他这个样子,看上去哪里像一个得了癌症的人。”余子江也觉得不可思议。
“夏艺卓那么有钱,常人买不到的抗癌特效药他轻易就能买到,所以治疗效果会比普通人好得多。”陶林说。
“其实我第一眼看到夏艺卓,就觉得他身材偏瘦。可是人靠衣装,他每天精心打理自己,大家的注意力全在他一身名牌以及温和谦雅的气质上,就自然而然忽略了他到底多憔悴。”他接着说。
“可是他几乎没有在医院住过,化疗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余子江翻动着资料,摇摇头说道。
“没有化疗,他身体里的癌细胞最终还是会不断扩散,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病痛。就算他外表看起来状态良好,实际上体内早就腐朽病化了。”他重新抬头,看着陶林说。
“原来他一直在用强大的毅力支撑着自己,强迫自己不要倒下。”陶林顿了顿。
也许,夏艺卓已经在无数个夜晚痛苦地倒地不起。可是到了第二天,他又必须重新穿上西装,打上整齐地领带,再次变回那个强大的人。
“现在徐厚蒲脖子上过轻的勒沟已经有解释了。”陶林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勒死他的人是个病人。”
“也因为他人之将死,所以想在生命落幕之前完成这一出大戏,把一切搭进去都在所不辞。”陶林叹了一声。
夏艺卓其实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体面外衣下包裹着的是一颗腐朽的心脏,十年的求而不得已经让他被罪恶填满。
可除了让自己也变成恶人以外,他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浓稠的墨水包裹着他,原本的白也会被浸染成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