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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的离开让汤曼夕没心情再陪顾家夫妇聊天,随便找一个借口就告辞了。
她跟汤霓坐上顾家的车,被司机送到坐落于一环的高档居民楼。
“按电梯。”无熟人在侧,她露出本性像对佣人一样使唤汤霓。
汤霓默不作声的按下十五。
她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在那声叮响后,跟上汤曼夕的步伐进入不属于她的家。
“鞋子摆整齐。”汤曼夕脱掉一双高跟鞋,随意往鞋柜前一甩。
她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徐徐点燃一支女士香烟, 又找起茬:“汤霓, 你会说话吗?”
“嗯。”
“我想听的不是‘嗯’。”
汤霓摆好鞋子欲前往次卧,刚转身一只抱枕就砸向她的后脑。
她攥紧拳头:“你又想怎么样?”
“过来!”汤曼夕突然暴躁,过于尖细的嗓音几乎要穿透天花板。
她指着汤霓的鼻尖数到三,看她挪步而来,又笑道:“你的助听器是不是该换了?”
“不是。”
“那你怎么听不见?”
“听得见。”汤霓迎上她的视线,眼底没有惧怕,只剩下麻木。
她跟汤曼夕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再准确一点来说,她是汤父在婚内出轨,跟小三生下的孩子。
她的母亲早逝,汤父人到晚年心之有愧,在她十八岁那年将她从外婆家接了过来。
最初,她为拥有渴望已久的父爱而庆幸,但时间一长才发现,汤父给不了她想要的陪伴,更无法填补童年缺失的那一块。
甚至,让她面临以往十八年从未受过的欺辱,以及数不尽的委屈。
他善良大方的妻女,会在他出差的时候,给她狗都不如的待遇,并以千奇百怪的方式招数折磨她,连打骂都成为家常便饭。
她全当为母亲还债,硬生生的撑了四年,一次都没想过还击,一次都没想过告状。
但现在……
她好像还不下去了。
“我让你过来不是看你发呆的!”汤曼夕一脚踢在她膝盖上,面目逐渐变得狰狞。
她的力道不算重,但汤霓还是往后退了几步,跟她拉远距离。
“有事直接说行吗?”陪她到顾家演戏够累了,她只想休息。
“烟灰缸拿过来。”
“然后?”
“再把地拖一遍,门窗擦干净。”汤曼夕环顾四周:“擦完出去买菜,我要吃龙虾。”
汤霓转身回到次卧。
她锁上房门,任由疯病反复发作的汤曼夕,手脚并用的踹着门。
“汤霓,谁让你锁门的?”
“滚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开门今晚别想吃饭,更别想拿到一分钱!”
“……”
十分钟后骂声停止。
汤霓划开手机屏幕,查一下银行卡的余额,发现只有不到三万,无声叹一口长气。
她点开铂宇主管的微信,先跟对方拜年,再问住宿的事:[年后我可以搬进宿舍吗?]
[可以。]主管给出回复,出于关心又问一句:[你遇到麻烦了吗?]
[没有。]
[那我们年后见。]
[好的,企鹅鞠躬.jpg]汤霓发完这行字,裹着被褥阖眸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