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孙何氏,孙何氏,不是孙寡妇,这钱是她跟大家伙一起,靠自己的双手挣回来的。
王老太是最后一个领钱的,足足一千八百文,她一双手都拿不过来,还是二小子帮她拿着送到位子上的。
发完了钱,四盛并没有坐下,而是扬了嗓子高声问大家伙:“大家说说,咱们这豆干营生,最值得感谢的是什么人?”
大家嘻嘻哈哈正在盯着自家领回的钱新鲜着、议论着,听四盛问,便也乱纷纷地回答,有说四盛的,有的说素雪的,也有说是张富、翠香的,各种说法都有自己的理由。
四盛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道:“要我说,咱这豆干生意,最辛苦的就是做豆干的妇人们,包括我娘、你们的娘,还有媳妇。”
大家想了想,都重重地点头称是,她们这几天,每天都干到后半夜才能结束。
四盛道:“大家都知道,晚上,咱们大家伙都已经睡着了,各家的娘和媳妇们还在做豆干;早上,咱们还没起床,各家的娘和媳妇们已经开始称重打包做送货准备了;咱们起床后,各家的娘和媳妇们已经做好了热乎的早饭,等着咱们了。”
大家伙收起嘻笑,脸上出现了沉思和不忍的表情,平时并没有太在意这些,被四盛这么一说,感觉自家的娘和媳妇真的是太辛苦了。
四盛接着煽情:“是她们忍着苦累夜以继日地劳作,熬红了眼累弯了腰,才给咱们挣来的这些钱。”
四盛把自己都说得有些感性起来,“她们,各家的娘、各家媳妇,才是最辛苦、最值得我们感谢的人。”
大家伙也都红了眼圈,儿女们看着老娘花白的头发,什么时候老娘的皱纹又多了几条。
汉们子悄悄在心里想,以后的早饭就不让媳妇做了,让她们早上早早地去补觉吧。
妇人们揉着通红的眼睛,好像眼睛里进了沙子,怪不舒服的。心里在想,熬红了眼睛算个啥呀,以前就是熬瞎了眼,也没有机会挣来这么多钱不是?
王老太暗暗埋怨着她家老四,好好个分钱的大喜事,硬是让他给搅和得心里酸酸的,埋怨着埋怨着,却忍不住浮出满脸的笑纹。
四盛道:“所以,这次合作社决定,给这九个做豆干的妇人们一个奖励二十文钱。”
人群掌声雷动。
“娘啊,你带着大家伙上来,信叔给你们发奖励。”
啊,还要上台领奖?王老太镇定了一下,才顶平了脸站起来,挥了两下手,八个妇人便跟着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前边。
牛智信接过二小子传过来的一串串铜钱,一个一个地发给妇人们。
<bC/> 妇人们表情微显严肃,眼睛里闪动着各种情绪,羞涩、兴奋、感动、自豪,她们从来没有这么被重视过,这么被尊重过。
在大家伙的掌声中,王老太带众妇人,手中捧着钱,像凯旋的将军一样,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会议在热烈的氛围中结束了,大家伙却迟迟不肯散去。
有人问牛智信:“信叔,咱们什么时候还分红?”
牛智信就拍手让大家安静一下,公布道:“各家家主已经商量过了,咱们每过五天就分一次红。”
“哎哟,再过五天就又要领钱了,这么钱可怎么花哟。”有人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秀上了凡尔赛,引来众夫所指。
大家散了会,赵大头就去给牛智信还了钱,回来又叫赵老二媳妇:“好孩子,在咱家艰难的时候,你帮了咱家,爹说话算话,你的嫁妆钱还给你,你还是自己收着。”
大头媳妇把数好的两串钱递给老二媳妇,赵老二帮着去接,被大头媳妇打了手,“这是你媳妇的,不许你胡乱花。”直等赵老二媳妇亲自接了才罢。
大头媳妇又道:“老大媳妇,你那二十文奖励的钱就不用交了,就抵了你那天垫的银钱吧。”
那天赵老大媳妇拿出来的钱刚好是二十文。
赵老大媳妇垂着眼眸,轻轻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