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婆子也立即说道:
“我家爷打仗没了,我辛辛苦苦的将儿郎拖大,他如今也进了军营,我生怕他也没了,如今我膝下有个孙子,如果我的孙子能去读书,将来当个秀才,考个状元,不就可以多条活路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谭大娘子也为难的看着谭戟。
谭大娘子一切以谭戟的意思为主,谭戟坚持遵循礼节,盛姣姣未过门,她就还不是他的娘子。
于是谭大娘子,还是自认为自己是谭大娘子。
而这姑娘还未过门,婆家就开始提要求,谭大娘子实在是不想这样做,可黄果村的这一帮子老老小小,今日一清早就堵在谭家院子里,一定要让谭家帮忙。
谭大娘子实在是拗不过这村子里的老老小小,只能带着他们走路到了郡北东营找谭戟拿主意。
谭戟坐在营帐的主位上,耐心的听着,然后微微拢着剑眉,道:
“这个事情,我还不知道姣娘是什么想法,我先派人送你们回去,明日我打完活雁,便去找姣娘问问。”
“可是纳采要用的活雁?”
黄果村村长询问谭戟,见他应声,便是笑道:
“你的娘子素来娇贵惯了,你也该是如此待她,也只有你能配得上她了。”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意外,可是消息传到跳马湖三个村子里去的时候,大家都觉得理所应当的。
盛姣姣无人敢娶,也只有谭戟这样的威武儿郎,才能守得住这样绝色的娘子。
谭戟面有赫色,低头,对着黄果村村长抱拳,纠正道:
“姣娘还未过门。”
此时黄果村里的人,就一口一口“你的娘子”称呼盛姣姣,让谭戟有些......不太好意思。
也多少失了对盛姣姣的体面。
他尊重盛姣姣,所以也希望身边所有的人,都不要看轻了盛姣姣。
“哎,咱们都是些粗货,没有你的娘子活的那般精细,她既与你说亲,早晚都是你的娘子,以后也是咱们黄果村的人了,往后你家娘子也是要住在咱们村儿的,要有什么需要咱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有婆子毫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说的十分豪迈干脆。
面对这样的,谭戟也是没有办法,古铜色的脸上有着一抹暗红,但却也镇定的应付完了自己村子里的人,派人将谭大娘子与村长等人又送回了黄果村。
待他的营帐终于清净,回想起方才村子里的人说的那些话,谭戟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笑了一声。
姣娘要办私塾,他村子里的人,便急不可耐的托他来做人情,又生怕他与姣娘好事多磨般,迫不及待的用世俗的眼光,给他和姣娘把名分定了。
想想,谭戟的心中就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的娘子?盛姣姣,他的娘子?!他的娘子!!!
过了一日,黄土村的村长还未给盛姣姣一个准信,到了下午时候,齐明却是休沐回来了,身后跟着个尾巴似的陈阿娣。
盛姣姣:“......”
她站在院子里,看向一脸头疼的齐明,用眼神询问:陈姑娘怎么来了?
齐明抬手摁着额角,低声对盛姣姣说道:
“陈姑娘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今日休沐,一定要我带她来寻你顽。”
他的话未落音,陈阿娣亲亲热热的挽上了盛姣姣的手,问道:
“盛姑娘,盛姑娘,今日难得好天气,我们去骑马如何?”
她实在是太喜欢盛姣姣了,因为盛姣姣的写给她的信里,满满都是热血澎湃,看的陈阿娣将盛姣姣引为知己。
左右她待在集上也无趣,干脆就来寻盛姣姣了。
盛姣姣一时也头疼了起来,他们家有驴子有骡子有羊,就是没有马......
又听齐明说道:
“说来,听说今日戟哥约了阿兄去捉活雁,我去队上借马,不如我们去看他们捉活雁吧。”
说着,齐明就冲盛姣姣眨眼,谭戟这可是为了她捉活雁呢。
一听说要捉活雁,陈娇娇的眼睛都亮了,她问齐明,
“你阿兄可是齐漳齐营长?我还不曾见过这样英雄的人呢,他们在哪里捉活雁?可是为了谁纳采?”
又转头看向盛姣姣,
“盛姑娘,我们去看看吧,你可以骑我家护卫的马,我以前只见过已经捉好了当作纳采礼送到女方家的活雁,还没见过如何捉活雁呢,去嘛,去嘛,一起去看看。”
盛姣姣本来不想出门,但听说谭戟要捉活雁,真是为了纳采做准备吗?她又经不住陈阿娣缠,只能对陈娇娇与齐明说道:
“那你们等等我,我准备些吃的给大哥哥他们。”
说完,她便进了灶房,拿了一背篓的苹果,以及几只小皮囊水袋,交给齐明背着,一行三人出了门,往郡北去了。
身后跟着陈阿娣的一长串护卫。
在路上的时候,陈阿娣才听齐明说,谭戟原来是为了盛姣姣捉活雁,于是一脸羡慕的看着骑在马上的盛姣姣,
“盛姑娘可真幸福,你们何时成婚,一定要发一张帖子给我,无论天涯海角,我都是要来讨一杯喜酒喝的。”
她的性子大方单纯,看着盛姣姣的眼神里,全都是真诚的祝福。
这让盛姣姣不由得想起了这几日,除了知情的几个齐家人之外,所有人看到她,都在真心实意的祝福她。
有说郎才女貌的,有说谭戟如何如何威武的,有说这是怎样一对金玉良缘的。
盛姣姣上辈子活到了人生顶端,都不曾收到过这样多的,又朴实又真挚的祝福。
她冲陈阿娣笑了下,又是一边骑马,一边问陈阿娣,
“陈姑娘,你这护卫怎么又多了一些?可是你阿爹发现你偷跑出来了?”
“我们家药仓一动,我阿爹就发现了,他们都是要带我回去的人。”
陈阿娣笑嘻嘻的,在奔驰的马上,笑得恣意,又道:
“郡南有什么好?还不如你们这里好顽,我才不要那么快就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