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尼何止走出五步，都走出十五步了，却一直没有回头。
周文平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脱离他掌控的事情，尤其是算计落空的感觉。
这让他觉得自己很蠢，智商受到了羞辱。
不能就让她这么走了，走了还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她，羞辱她？
“小师傅，请留步。”
周文平不得不开口叫住了女尼，明知道这女骗子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女尼闻言，果断停步，转过身用悲天悯人的目光注视周文平。
周文平：“……”
小骗子，让你先得意一会儿，看我怎么拆穿你这个无耻的骗子。
“先生，还有什么指教吗？”
小女尼手中握着一大串劣质平安符，很是谦逊的问道。
周文平心里冷笑，嘴里大声问道：“小师傅既然是佛门弟子，肯定熟读佛经，想要请教‘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下一句是什么？”
果然，他的声音吸引了周围行人的注意。
即便是匆匆赶着上班的人，也不耽误他们扭头看向声源处。
国人爱看热闹之心，从来没有止过。
生命不息，热闹不止。
小女尼似乎对他的问题有些诧异，一时没有回答。
周文平得理不饶人，冷笑连连，声音越发高昂：“怎么，你别告诉我，你一个学佛的人，连这么有名的佛经都没读过？”
他的话成功的为周围好奇观众解释了原因，原来是打假呀。
有人附和道：“对呀小尼姑，这么有名的佛经句子，连我们不信佛的人都知道。你一个信佛的反而不知道，说不过去吧？”
“噗！我猜人家小师太也只知道这么一两句著名句子。至于后面的经文，知道才有鬼呢。”
“哈哈哈，这位老板也太损了，把人家小师太唯一知道的佛经句子说了，还让人家说下一句。她要是说出来，我把她手里的平安符都买了。”
“快查查千度啊，小师太。”
“……”
正所谓法不责众，所以人多的时候，大家胆子就大。
这或许就是人们爱看热闹的原因。
大多数人和别人单对单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
但是融入看热闹的群体里，人人都成了强大的“巨人”。
小女尼面对众人的调侃和嘲笑，并没有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也没有以袖掩面转身就跑。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对面满脸得意的周文元，任由周围无关的陌生人对她喷吐着或嘲讽或恶毒的话语，丝毫不以为意。
如此不配合的态度，让众人感觉无趣的同时，也激怒了周围的看客。
纷纷说着如今的骗子脸皮真厚，被人当场拆穿了，居然没事人一样。
年纪轻轻不学好，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人掏出了手机录像，一边义愤填膺的对着手机录音，一边用手机摄像头对准小女尼。
显然，这是准备发到网上，召集网上键盘侠们来抨击小女尼。
顺便，还能赚一波流量。
过了一会儿，小女尼开口说道：“你错了。”
她的声音不大，清脆婉转，如冰块落入玻璃杯中。
却偏偏压下了在场所有的嘈杂，字字清晰的落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洛雪说道：“是‘应’，不是‘当’。所以先生，是你记错了。”